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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絕望之印

千魂 by 高銘

2019-11-21 18:14

  一點一點地,隨著視覺逐漸適應黑暗後,我看到一絲微光透過頂棚的縫隙照了進來。

  有個人就坐在我旁邊。由於不夠亮,我看不清那是誰。

  「慢慢坐起來,這裡沒那麼高。」那個人在對我說著些什麼,是誰?

  過了幾分鐘,當意識漸漸復甦的時候,我聽出那是張嵐的聲音。

  懸著的心一下子放了下來。

  「我睡了多久了?」

  「好幾個小時了。」黑暗中張嵐悄聲回答。

  「是嗎……」我緩緩地坐起身,還沒等反應過來,一瓶水塞到了我的手裡,我反應了一下,摸索著擰開蓋子喝了幾口。

  「現在是半夜?」

  「不,天快亮了。」

  我抬起手扶著前額,因為頭痛得很厲害。四肢也在痛,尤其是左手掌心,還有左側大腿,簡直就是火燒火燎地痛。想必做那個夢就是因為這些拉傷和扭傷吧。但是我沒去看,也不想看,反正看不看都那樣。而且我真的不願再看到左手那腫起來的樣子,那會讓我覺得更痛。

  「頭痛?」張嵐關切地問我。

  「對,很痛。」

  「再忍忍吧,現在也沒辦法。」

  「嗯……」我吸著冷氣輕揉著太陽穴。

  「你好像做噩夢了。」

  「嗯。」

  「什麼樣的噩夢?」她饒有興趣地看著我。

  「滿月,很圓的滿月。」

  「什麼滿月?」

  「我夢到了一輪圓圓的滿月,而且很大。夜裡是滿月嗎?也許是我睡著的時候透過頂棚縫隙看到的吧?」

  張嵐笑了:「怎麼可能,這幾天是上弦月。」

  「那就是夢了……」

  「都夢到什麼了?」

  「夢到……」頭痛似乎緩和一些了,我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重新躺下,忍受著渾身的疼痛調整了下姿勢,開始憑藉著記憶原原本本地把夢講給張嵐聽。

  夢的內容我還記得很清楚,所以在進行每段描述的時候,我眼前甚至都會重演一遍。說實話這並不有趣,因為那種古怪的感受還未完全消退下去,就被我從夢中帶出來了。

  當我講到體內野獸的時候,張嵐輕聲笑了。

  「怎麼了?」我有些不高興。

  「你……還有那一面?」

  「在夢中什麼都有可能吧?」說實話仔細回想起來,我覺得夢中自己在林間穿行的那段,彷彿就是一隻什麼野獸,匍匐著、謹慎地在林間小心翼翼地潛行。

  「好吧,然後呢?」張嵐隨口敷衍著我。

  我嘆了口氣,繼續講了下去。

  她沒再打斷。

  講完後,張嵐摸索了一陣,迎著頂棚透進來的光舉起一把手術刀問我:「是這把刀嗎?比畫給我看,你當時是怎麼握著的?」

  我知道她在揶揄我,又嘆了一口氣後沒說話。

  「我見到你的時候,你可沒拿著刀。」她的聲音裡帶著笑意。

  「當然了,那時候你還沒給我呢!」我語氣中明顯帶出了情緒。

  「不,我是指我把你從馬小田那裡救出來的時候……」

  我有些不耐煩了:「好吧,打住,到此為止,這個夢我不想說了。」

  「你呀……被嚇傻了?」說著她窸窸窣窣地翻了一會,找出手電筒,擰亮,抬起我的頭讓我看。

  借助手電筒的光我看清了,也明白了張嵐說的是什麼意思。

  在牆角有一團皺皺巴巴的東西,像是衣服,不過即便捲成一團,我還是認出來了:那件衣服是我的,上面染滿了半乾的血跡。還有,我的左腿包著一些破布,幾縷殷紅的血浸透了出來。

  原來那不是夢。

  是真的。





  「第五位天使把手中的杯傾注在獸的王座上,獸的王國遂為黑暗。」



  ——《聖經·默示錄》:七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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