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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章、命運

千魂 by 高銘

2019-11-21 18:14

  我剛剛喝下一杯硬度很高的水。

  很多人對硬水有誤解,認為那東西很糟糕,並且能導致尿道結石或者腎結石。但實際上那都是純淨水銷售人員的謊言罷了,一般水中所帶的鹽類物質並不能對我們造成多大的危害。通常來說偶爾喝上一杯硬度很高的水,對人體沒什麼副作用。相比之下,倒是食物中的鹽分會有更大的機率令我們患上各種結石。所以,關於硬水的問題,只是個出於商業目的的謊言罷了。

  這是我從書裡看來的。

  我讀過很多書,非常多。因為在我看來,那些能被印刷成書的東西,裡面多少會有些有用的東西——那被我們稱為:知識。

  對了,我叫周啟陽。這三個字就是我的名字。

  無須去問父母我就知道這個名字代表著什麼——因為我出生在早上。除此之外,它不再具有任何其他意義。所以,我很羨慕那些名字出自某個古籍典故的人,因為那能使名字的擁有者為此而解釋上一番。但很顯然,我的名字沒什麼內涵能讓我做更多的解釋。

  在這個普通的名字之下,我過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生活。雖然我並不真的喜歡這種生活。可是,還能怎麼辦呢?我就像混在一片沙漠中的一粒沙一樣,不會引起誰的注意,也不會被誰青睞,甚至在第一次讀到宗教書籍的時候,我都認為自己是被神遺忘的那個人。

  在某個閒極無聊的週日,我花了幾分鐘做了個簡單的計算。

  假如我能活到70歲,那麼我的生命大約會有25550天。

  15歲以前的5475天可以刨掉,因為那時候的我什麼都不懂,基本處於懵懂狀態。

  認真地想了想後,我認為55歲到70歲這15年也可以去掉了。很明顯,那個時段我應該大部分時間在跟逐漸衰老所帶來的各種問題抗爭著——例如退化性關節炎。所以顧不上別的了。

  這樣的話,我的一生還剩14600天。

  工作時間應該不是我自己能夠支配的,這段也必須去掉。那麼去掉多少呢?一半?不,肯定要更多,即便保守地減去10000天,也絕對還是少了。不過就算這樣,我的生命也就還剩下4600天。

  這4000多天就真的完全屬於我了嗎?我認為不可能。一定會有很多時間浪費在諸如路程、飲食、應酬一類的瑣碎事情上!那麼,算起來極有可能我的一生被各式各樣無聊的事情所困擾,最後剩下的日子也就僅僅幾年而已!我是指真正能自己去支配的時間。

  我這輩子,就只有幾年?

  好像就是這樣。

  所以我很恐慌,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是我的確不想讓自己繼續做茫茫沙漠中的一粒沙——沒人願意就這樣過一輩子。

  可是,我不清楚為什麼有些人會被青睞,被看重,被矚目,被眷顧。老實說我很好奇,好奇那些了不起的人在那短短幾年的生命中都做了什麼,為什麼我無法做到呢?

  雖然我曾認真地想過,但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出那個答案。所以我看了很多書來尋找那個答案——我說過,那些能夠被印成文字的內容也許有些道理,說不定那裡真的會有答案。

  也就是從那年開始,我每年都強迫自己讀很多很多書——不管那本書是不是我喜歡的,至少我都讀完了。

  但我始終沒有找到答案。

  因為看書看得越多,我越是質疑:命運,到底有沒有其規則?人真的有自由意志嗎?

  如果是,或者不是,那麼,又該怎麼辦?

  有一天,我讀了本有關宗教內容的書,那上面胡扯了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雖然並沒完全看進去,但我還是耐著性子把它讀完了。老實說,那本書很無聊,不過它其中的一段卻給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於是我把那段文字影印了下來,保存到一個貼滿這種影本的大文件夾中,因為我讀到它的時候,一種難以描述的東西開始在我心裡擴散開來,就好像是滴到清水中的一滴墨水那樣。

  但我說不清那是什麼,只是直覺地把它保存下來了。

  當時我並未意識到,它和我的命運息息相關。

  八百年前

  公元1203年7月2日,夜。

  拜占庭帝國首都,君士坦丁堡。

  「貪生怕死的維京人!我詛咒你們!」一名老者站在筆直、寬闊的甬道中間,向著每個從身旁經過的維京人怒吼著。他的一隻拳頭高高地在空中憤怒地揮舞著,另一隻手則護在胸前,臂彎中緊緊抱著一個用粗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東西。那看起來像是一本厚重的書。

  老人那雙眼睛因憤怒而布滿血絲:「無恥的海盜!見利忘義的小人!懦弱的膽小鬼!婦人都比你們勇敢!啐!」說著抓住跑過身邊的一名維京人,高聲地詛咒著,並把口水吐在了他的身上。

  高大的維京人粗暴地甩開老人的手臂,不耐煩地反唇相譏:「住口吧!老烏鴉!你們的王,阿萊克修斯三世才是個真正的懦夫,他膽怯的顫抖整個地中海都能感受到!難怪那些扛著十字架的屠夫要攻他的城!」說完維京人頭也不回地跑向甬道的另一頭。

  「呸!懦夫維京人!」老人雖然依舊憤憤地罵著,但是眼中卻多了一絲絕望與無奈。

  沒一會工夫,維京人已經跑得一乾二淨了,整個甬道變得空蕩蕩的。

  老人望著空曠的甬道,滿面悲傷:「一千年了,已經一千年了,這個光榮的城市……這個偉大的帝國將第一次被攻破,但這絕不是僅有的一次,以後會有更多的強盜和屠夫光臨這裡……總有一天,這一切將不復存在,消失殆盡,只能存在於史學家們的筆下、吟遊詩人的口中……都走吧,逃吧,拜占庭帝國將土崩瓦解,這個偉大國度將灰飛煙滅……」老人喃喃低語著,向著維京人來的方向走到甬道盡頭,望著遠方的海灣。

  從甬道所在的山坡上望去,海灣中停了大大小小幾千艘各式各樣的戰艦。那些高大的木桅杆所撐起的白帆幾乎鋪滿了整個海面。

  「……屠夫……傳播死亡的騎士們……」老人痛苦地低下頭,盯著腳下的方磚,過了一會,終於忍不住淚流滿面。

  從夜色中遠遠地出現一個蓄著鬍鬚的年輕人,他匆匆地走到老人面前關切地問:「您怎麼跑到這裡來了?您這麼做是很危險的。我聽說維京人逃走的時候還順手掠奪了一些商鋪,這群野蠻人!他們就是為了錢財來的……」說著年輕人攙扶著老人走到路邊一處庭院的小花園旁,在長椅上坐了下來。「我們那個昏庸、懦弱的王為了抵擋住一群野獸而雇來另一群野獸……唉……您還好吧?」

  老人點了點頭,擦去臉上的淚水看著年輕人:「我的兒子,聽說那些遠征的劊子手已經派遣了探子和刺客潛入城,這是真的嗎?」

  「是的,據說有軍事官員遭到了襲擊,很可能是那些刺客和探子在四處製造恐怖和混亂。」

  「該死的舊羅馬人,無知的偽信徒……可悲啊,可恨啊,舊羅馬的權術家們居然鼓動愚昧的信徒和農民都來參與掠奪!該下地獄的魔鬼!魔鬼!如果我還能穿起鎧甲,如果我還能揮舞利刃,我一定會親自把那些卑劣的魔鬼趕回地獄!」老人再度憤怒地舉起拳頭,對著空中揮舞著手臂。

  「請您息怒,現在城裡的街上也不安全,我們還是回去吧。」年輕人不安地四下看了看,繼續勸著老人。

  「唉……偉大的帝國……」老人頹廢地放下手臂,痛苦地縮在長椅上。

  「我們走吧。」說著年輕人起身要扶起自己那年邁的父親。

  「不,你先回去吧。」老人帶著乞求的表情看著年輕人,「讓我再坐一會,一會就好。讓我再看看這個偉大帝國的都城吧,也許它就要淪陷了。」

  「不會的,父親,您的擔憂是……」

  「去吧。」老人拍了拍年輕人的後背。

  年輕人猶豫了一會,默默點了點頭:「要我幫您拿東西嗎?」他指了指老人依舊緊抱在懷中的那個布包。

  「不,讓我自己來。」

  年輕人未曾留意到,老人在拒絕的同時,眼中閃爍著一絲警惕的神情。

  「好吧,那麼,我先回去了。」年輕人一步一回頭地走向遠處的街道,不一會就消失在夜色中。

  老人目送兒子遠去後,萎靡地縮在長椅上喃喃低語著:「我該使用嗎?可是我該怎麼做呢?但是,我該使用它嗎?我該借助惡魔的力量嗎?主啊,請你幫幫我吧……難道你真的要我奉獻無辜之人的靈魂給惡魔嗎?請你賜予我光明與希望,請你不要讓我墮落到借助來自黑暗的力量……」

  就在他獨自呢喃的時候,他沒留意到,遠處黑暗中幾個敏捷的身影慢慢包圍了他。

  「誰!誰在黑暗中!骯髒的盜賊們!」當老人察覺的時候,那幾個身影已經徹底把他合圍在庭院的角落。

  「您,還好嗎?」其中一個黑影慢慢走到了長椅前,用誇張的動作深深鞠了一躬。

  老人茫然地看著眼前這個人,當對方抬起頭的時候,他的表情先是驚訝,接著變成憤怒和鄙夷:「毒蛇!滿嘴謙卑的偽君子,甘心為魔鬼效力的奴僕!你回來做什麼?為什麼不在你的舊羅馬享受榮華富貴了?難道你的主子看清了你的嘴臉,把你驅逐出了那個昔日帝都?」

  眼前的這個人抬起手,向後掀掉兜帽,露出了一張帶著笑意的英俊面孔。

  這是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年輕男人,他有著一頭漂亮的金髮,其中幾縷隨意地散落於他那飽滿、光潔的額頭上。在端正而直挺的鼻梁下,兩片刀削般硬朗線條的嘴唇像個孩子一樣抿在一起,面頰上那些許淡黃色的絡腮鬍子襯著他白皙的皮膚猶如初雪。而掛在嘴角的那絲淺淺笑意,則為這張天使般的臉勾畫出完美的一筆……無論怎麼看,這都是一個會令女人們為之傾倒的英俊男人。不過,有一個讓人覺得不協調的小問題:在那雙漂亮的藍眼睛深處,隱約可見貪婪與狡詐的光芒。

  「您的言辭還是這麼刻薄。」金髮年輕人拉開繫在頸部的繩口,把罩在身上的斗篷掀到背後,露出一身在夜色中仍然會閃閃發亮的銀色輕甲。

  這是一名年輕的騎士。

  老人冷冷地打量著他,最後目光停在騎士腰間的佩劍上。

  「出賣靈魂的欺詐者,你終於成了十字軍屠夫的一員。」在金髮騎士佩劍的劍柄末端鈍頭處,鑲嵌著一個純銀的精緻十字架。

  「啊,看來您注意到了。是的,我是榮耀的十字軍騎士,為神和信仰而戰。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金髮騎士臉上帶著得意的表情。

  「海鴨子即使學會振翅,也無法成為高貴的雄鷹,那只是一隻會振翅的海鴨子罷了。」老人譏諷著面前的年輕人。

  金髮騎士的表情轉為慍怒:「你!老狐狸,該死的詭辯家!誇誇其談的書呆子!」說著他把手扶向腰間的劍柄。

  不過很快,金髮騎士恢復了平靜的表情,看著長椅上的老人:「您盡情地嘲諷吧,反正十字軍的將士們很快就會踏平這裡的一切虛假繁華,讓神的光芒徹底摧毀所有的浮誇偽善。所以,在這之前,您盡情地說吧,甚至可以說得更難聽一些,我的老師。」

  老人慢慢地站起身來,直視著金髮騎士的眼睛:「你以為海灣那些屠夫能輕易征服這裡嗎?年輕的海鴨子,醒醒吧!這裡是新羅馬[1]!看看海防!看看那三重提奧多修斯城牆!看看重兵把守的堡壘和要塞吧!你以為憑藉那群野蠻的農夫和手工業者臨時湊齊的軍隊,就能攻陷這裡嗎?讓我如實告訴你吧:你們會在這裡一直耗到冬天的來臨,到時候上帝的震怒會降臨到你們的身上!最終你和你的主子們將無功而返!你們休想站在這座光芒之城的街道上耀武揚威!休想!但是,在未來的幾個月裡,你們將繼續泡在海水中受盡磨難!!!」

  金髮騎士笑了:「您說得沒錯,老師,我正是為此而來。」

  老人環視了四周那幾個一直沉默著的人:「就憑你們?就憑你們這幾個失敗的刺客?等著吧,天一亮你們就會被軍隊的人抓住,你們休想逃離這裡!」

  「看來您沒明白……」

  「趁我還有一絲師生之情,你滾吧。」老人重新坐回長椅上並充滿厭惡地把目光投向別的地方。

  「不,我說了,親愛的老師,您沒明白。本來我打算直接去您的家裡找您的,所以才帶了幾個隨從。不過目前看來我們不用去了。而且……」金髮騎士盯著老人懷中的那個布包,眼中露出一絲貪婪,「其實我一個人就夠了……我沒想到您居然會隨身帶著這個東西。真的,我真的沒想到。您總是能帶給我意外的驚喜……」

  一直很鎮定的老人突然顯得有些慌亂:「你……」他下意識地護緊胸前的那個布包。

  「交給我吧,我知道那是什麼,我會替您使用它的,我也知道您今天為什麼會帶著這個東西出來。我都知道,老師。」

  「你這個惡魔,這是……不!住手!」金髮騎士伸手抓住了布包,而老人拚命護住,並用身體全部的力量壓在金髮騎士的手臂上,不讓他從自己懷中抽走布包。

  在用力拉扯幾下未果之後,惱羞成怒的金髮騎士撤回手臂,目露兇光,抬起腳胡亂踹向老人的身體。

  「交出來吧,你不配擁有它!」

  「魔鬼,你這來自地獄的魔鬼!」老人從長椅上跌落下來,一隻手依舊護在胸前,另一隻手支撐著身體爬行著,試圖逃離這裡。

  「來人啊!快來趕走這個邪惡的畜生!」無助的呼喊在空蕩蕩的小花園中迴盪著。

  金髮騎士臉上露出一絲獰笑,低下頭狠狠向著爬行的老人踹了幾腳,接著踏住他孱弱的脊背,最後拔出腰間的佩劍,高高地把劍指向天空:「神啊,為了維護你的榮耀與光芒,我將借助來自黑暗的力量,請你允許我這麼做,我將拯救你億萬虔誠信徒的生命!同時也請你憐憫我腳下的這個凡人吧,他不會使用真正的力量,他無法明白。阿門!」說著他雙手握住劍柄,用力對準老人的頸部猛地刺了下去。

  一記輕微的斷骨聲後,劍尖發出一聲悶響後撞擊到了石質地面。

  老人痛苦地伸直手臂,無聲地在地面上抓撓了好幾分鐘才不再動彈。

  金髮騎士拔出劍,用腳尖翻過屍體,鮮血從老人喉嚨和口中不斷地湧出。他彎下腰,盯著老人那漸漸散失掉生命氣息的面孔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我的老師,您說錯了,我早就超越了您。」說著他從老人的懷中抽出了那個布包。

  他來不及擦掉鮮血就把劍插回了劍鞘,然後小心翼翼地打開布包。

  隨著最後一角淡黃色的亞麻布被掀開,露出了一本書,一本看起來很厚重、黑色封皮的書。

  原本沉默著站在他周圍的那些人,紛紛好奇地稍微湊近了些,想看看這到底是什麼書。

  沒等那些人看清,金髮騎士嘀咕了一句後迫不及待地打開書,快速地翻過許多頁,似乎在查找著什麼。

  最後,他把目光停在某頁上仔細地看著。

  過了一會,他發出一聲滿意的嘆息,合上書,抬起頭看著自己的那些手下,臉上露出欣喜以及期待的表情:「還不夠,還差幾個人。不過,我想我的老師一定很樂意和家人團聚的——在冥府。走吧,我帶你們去他的家裡看看。我說過,不會讓你們空手回去的,那裡所有金銀都將是你們的!不過,最好下手俐落點,不要弄出很大的動靜,畢竟這個虛偽的都城還是敵人的領地。」

  那些黑影般的隨從眼中閃耀出和金髮騎士同樣貪婪的目光。

  在黎明之前,在天空最黑暗的時候,年輕的金髮騎士帶著滿意的表情看了看他那些浴血的隨從,綻放出了一個迷人的微笑:「非常好,非常非常好。現在,去吧,勇敢的小伙子們,這棟住宅中所有財物都是你們的,你們能拿多少就拿多少。不過別太貪婪了,因為太陽升起之前我們就要離開這裡。」

  說完後他目視著侍從們欣喜地撲向每一個寶箱和每一件金銀器,輕蔑地揚了揚眉,低聲嘀咕了一句:「蠢貨。」

  金髮騎士四下環顧後踱步到一張寬大的木頭餐桌前,把從未離手的那本黑色封皮厚書輕輕放在了上面,翻到他之前所看的那頁。

  「該讓我的輝煌從哪裡開始呢?」金髮騎士輕皺著眉仔細地考慮著什麼。

  這時,倒在附近的一具屍體開始輕微地抽搐起來,而且那痙攣似乎越來越強烈,就好像被重新賦予了生命一樣。金髮騎士知道時間不多了,他不想讓自己的手下看到一些不該看的東西。他隨手抓過桌上的一把小餐刀在手中掂了掂,若有所思地眯著眼,凝視著牆上那塊描繪海灣風光的羊毛掛毯低聲喃喃自語:「好吧,還是從這裡開始吧。」

  說完他摘下右手的護手,緊緊抓住了餐刀的刀刃。然後左手握牢刀柄,慢慢地抽出了餐刀。

  鮮紅的血從騎士的右手中不停地滴落到餐桌上。

  他看了看鮮血淋漓的手掌,仰起頭閉上眼睛:「神啊,相信我,我會謹慎地使用自己的力量。」

  公元1203年7月19日晨,君士坦丁堡淪陷。

  拜占庭,傳奇般的千年帝國,第一次被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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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公元330年5月11日,羅馬帝國皇帝君士坦丁一世,定都於拜占庭並將此地命名為新羅馬(也有直譯為「第二羅馬」),但人們更願意將其稱為「君士坦丁之城」,意指「君士坦丁大帝的城市」。所以後來便出現了「君士坦丁堡」這個名字。而「新羅馬」或者「第二羅馬」等名稱除史書外,後世倒是很少有人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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