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ckDemo 發表於 2015-10-24 12:25:53

變態王子與不笑貓 第三卷-不思議之國的愛麗絲


第三卷 3 不思議之國的愛麗絲
要塗在面包上的,當然是印著筒隱印的蘋果果醬。

——你又拿來果醬啦,順便把她作為新娘吧,給你真是太浪費了。

無視母親催促的話語吃完了午飯。

看看時鍾,在自宅的起居室晃悠,看看時鍾,在沙發上坐坐,看看時鍾,打開電視。

某個在一部分人中很有人氣的天氣大姐姐轉職為新聞主持人。

『午安。現在是星期日正午新聞的時間。對于意大利各地發生的數十年不遇的濃霧,意大利政府在剛才宣布進入緊急事態。異常氣象在人氣的觀光地尤其嚴重,還好其間沒有傷者。意大利半島,版圖在發生變化呢!開玩笑的!……啊,啊咧咧?』

攝影棚的空氣凍住了。

『咳,咳咳!下一條新聞。關于紅菜湯王子齋藤選手的帽子在跟球迷見面時丟失的事件,雖然齋藤選手沒有懷疑球迷,而且就算做了也不會報警。對于齋藤的判斷大家直呼齋藤萬歲!……誒,啊,嗯,我知道了。先放一段cm……』

大概在cm後一個座位就要空了。加油我們的天氣大姐姐(無職)。

再看看時鍾。

你從剛剛開始就在鬼鬼祟祟的干嘛啊,又來了啊,繼續無視母親的嘲笑,終于門鈴響了。

以亞特蘭大奧林匹克男子田徑百米決勝的多諾萬·貝利起跑的方式起身,表現著自己的不慌不忙,走出走廊,小跑來到玄關,稍微確認了外面的那張臉,然後開門。

牛奶,穿著寫著這個漢字T恤的女孩,站在門廊外。這人私服的品味就連我都經常會擔心。

在產生了微妙的沉默之後,不知是誰先說的,

「午安,部長。」

「嗯,今天承蒙招待了。」

我們用著半笑但又認真表情,有禮貌地打著招呼。

不管來多少次都會緊張。將女孩叫到自家來的這種行為。

之前筒隱家的兩姐妹和小豆家的獨生女來我家玩的時候,那真叫一個累啊。

筒隱月子和小豆梓也干了很多事,但說實話最麻煩的就是鋼鐵小姐。為了讓母親認識到假想的次男強硬地追問。那時因為發生了各種事沒法正面看她的臉,又沒有用膠帶封住她的嘴,所以,the·鋼鐵 on stage。

之後母親說,裝成別人泡妞你還真有花花公子的素質呢,將來真是值得期待呢,因為這個不明原因的事件,得到了相當麻煩的結果。

但這次不用擔心這點。

她不是來玩的。

世界改變了。大概是艾米改變的。為了消除我的嫌疑,不得不那個孩子戰斗。

就這樣,光榮地第一回艾米對策會議召開了。

想到要賭上橫寺君名譽,所以沒有其他的選項可選。

三坪左右的我的房間。書架。書桌、床和電腦台整齊地排放著,非常符合會議場的風景。

以為鋼鐵小姐大概也理解到事態的緊急性,露出緊張表情的時候,

「……你在模仿什麼?鱷魚?」

「嗯嗯。嘎嗚。」

「鱷魚的叫聲太隨便了!小豆生物博士會大怒的!……說實話你到底在干嘛?」

「嗯嗯。稍微有些事要確認一下……」

有種熟門熟路的感覺,堂堂地睡在地毯上。拿出手電筒,跟考古學的教授一樣進行挖掘。

挖掘地點是床下。

說起來,大家重要的寶貝有沒有被雙親發現過呢?我沒有。那可是安全性之前的問題。每天都保持著自己房間的整潔家人也不會特意來幫忙掃除,要洗的東西自己管理好家人不會無緣無故進來。所以不用懷疑寶貝隱藏的地點,嘛,也就是說都積累在床下,

「呀呀呀呀!不能碰那里!」

「不用擔心,只是打個賭而已。你不用介意的哦。」

「什麼!?賭是什麼!?我當然介意!就算你裝可愛我也超介意!再說你這種語氣是給誰的殺必死!?」

鋼鐵考古博士沖過來,一只手就阻止了我。手真長。另一只手在尋找著作為犧牲者的蜜柑箱里的危險品。

「沒關系的。我賭上安心·安全·安眠。橫寺陽人,我賭你沒有那種下流的東西的。哈哈,這樣就安眠了。」

「做不到啊!安穩的睡眠什麼的!誰為什麼怎麼做才會有這種比賽的!?」

「……因為,月子她不對嘛。」

鋼鐵小姐撅起嘴。

「發生各種事結果提到了橫寺的話題,月子一直在H,H的說你。我主張著只有橫寺不會這麼做,『床下面有最差勁下流的實用品以及一只芭芭拉小姐』,強硬地斷言道。」

「騙、騙人……」

「是吧,你也確信這是騙人的吧。想到要賭上你的名譽,所以我對這個選項沒有任何動搖。結果無不相讓的爭斗,發展為十個肉包的打賭。」

「請不要隨便拿出我的名譽!請在我在的地方談論我的名譽!話說,妹妹怎麼把握那麼具體的數字的!?」

「不就是之前來訪問的時候嘛。貌似你離開的時候在筆記本上生成了列表。竟然做白日夢,她還沒長大呢。」

不要啊啊啊,那孩子看上去一臉老實的樣子,沒想到意外地充滿侵略性!帶來的筆記本是用來檢查的啊!那種行為完全沒有看出來啊!

「其他的男人我是不知道,但你是聖人君子界旗手的橫寺。當然我肯定勝利,但還是賭了一賭。讓她好好看清事實,做肉包給我……嗯嗯嗯嗯?」

將一個蜜柑箱開封後,鋼鐵小姐歪著頭。

拿出來的,是前些天書店剛購入的新戰力。

「『運動部馬尾少女,火箭胸部大戰』……?」

「…………」

「這是……」

「啊,啊啊,我想讓田徑部進行軍事性的強化。果然在這個全球化時代,比起高校策略性的強化,軍事化管理才是我們所追求的。」

「哦哦……火箭,胸部(oppai)……?」

「Rocket occupy,是英語。正式名稱是『The-rocker-occupy-other-clubs』——為了占領其他社團開發出來的軍事用火箭的意思。」

「為什麼封面上都是眼睛遮住,全裸的女孩。」

「被拘束起來的游擊隊員吧。尋找社團機密的任務失敗了吧。」

「這個被束縛的少女呢。」

「蘇聯的間諜吧。KGB的特務。」

「覺得跟我有點像呢。」

「……」

「只有這頁被折起來了。」

「…………」

「摸起來……很粗糙……」

「………………」

「……汙垢…………」

「……………………」

不行了。

我靜靜地站起來,來到走廊,用手將門關上。

走下樓梯,脫掉半袖的上衣。將雙面衫內外翻轉,重新傳好。三秒深呼吸。以慌忙的腳步聲沖上去。

「你在我的房間干什麼!」

怒吼道。

「……呀!?」

圓圓的大眼睛看著雜志,鼻子都快貼上去般認真的鋼鐵小姐突然跳起來,雙手萬歲地伸向天空。接著立刻抓住雜志,打開窗戶將特級危險物扔向外面的世界,

「原來是你啊,為什麼隨便進我的房間!」

「誒,啊,誒,我,我,是橫寺,橫寺的,橫寺,你是……」

「混蛋大哥,又把人帶到我的房間騙別人說是自己的房間這里是我的房間跟哥哥的房間完全沒關系是我的房間哥哥平時也沒怎麼進來過真是麻煩了呢快出去快點出去!」

裝作不高興,咋著舌。

……拜托了!這次大概太過生硬了!但這點就得過且過,通用過去吧!否則我就沒法在太陽照著的地方走路了!

手放在窗上,鋼鐵小姐惶惶恐恐地瞥了一瞥。

「——喂。每次每次,能不能別再陷害我了。」

「唔……」

「就算你做出這種舉動,事實也不會改變的。」

那邊也對著牆壁發出不高興的聲音,

「我在這里是當然的。你應該聽你哥哥說過吧。在弟弟的房間,召開關于橫寺問題的秘密會議。」

「……誒?」

「哦呀,沒聽說嗎,奇怪了呢,聯絡上有分歧呢,麻煩了,但我是下定決心就絕對不會改變的女人,我是不會退出你的房間的,在這里我和你你你你慢慢地好好地召開會會會會會會議吧!?」

扭扭捏捏,不時地瞄瞄我。

雖然被騙但還要騙回去,這人還真是高品位……

「…………」

「…………」

「沒有沒有沒有從哥哥那里聽說嗎?」

「……啊啊,嗯,是這樣。不小心忘記了。」

「什,什麼!啊,不,是這樣啊!還真是麻煩的家伙。」

鋼鐵小姐的手指嘎吱嘎吱地響著,一臉難為的表情質問著我。

「那麼,你,你到底聽到些什麼?」

「……那個,筒隱部長拯救了我,協助我。部長很溫柔很值得依靠,將來會是個好新娘,會在神前結婚——他是這麼說的。謝謝。鋼鐵小姐,你是個好人。」

「嗯嗯嗯嗯!都、都在計劃中!」

伶俐的臉龐上露出了笑容,

「……啊,討厭呢,明明不用宣傳我做的好事,更不用說贊揚我了,我只是隨便說說的……不過既然告訴你也就沒辦法……真是的!之後我會好好說說橫寺的!」

嘎吱嘎吱嘎吱。

鋼鐵小姐的手指還在不斷鳴響著,看她笑眯眯地努力裝作一臉困擾的模樣,我還是開始開會吧。如果不這樣的話弟弟就要被她來個魯邦沖擊,全身是汗地開始摔跤游戲了。

嘛,就這個狀況來說,會議本來就能難成立。

怎麼做才能證明艾米許願了,本來是以這個主題問論題的,但鋼鐵小姐用手指拉著自己的馬尾,

「聽說有種風俗是在女生生日的時候送戒指的。順便一提我的生日是下個月。」

之類的。

「根據書上所說,比自己小一歲的男生相性更好。」

之類的。

「你喜歡的發型是馬……不,沒什麼。」

之類的,扭扭捏捏星人一樣嘀咕著,話題完全無法進行下去。

……雖然說的是別人的事,但每當聽到這些,就會想到在夜晚玩摔跤的橫寺弟弟也有責任。無防備的牛奶T恤里搖晃地真是厲害。

「對了。我突然想到,橫寺的弟弟。」

「……這次又怎麼了?」

「有沒有你幼年期的照片。個人來說非常有興趣!……啊,不對,那說不定會成為跟艾米對抗的線索什麼的。女,女人的第六感是這麼告訴我的……」

沒有。完全沒關系。說服力也沒有。

「嗯!謝謝。」

從書架的最下面拿出相冊遞給她,鋼鐵小姐的表情突然崩潰了。

絕對沒關系?是這樣的吧。但是rocket occupy軍事地占領了我的心。現在可是無抵抗主義。

「還有哦。還有很多哦。有好幾卷哦。你想看什麼時期的?」

「對呢……咳咳……」

「嗯?」

「……全部都看,可以嗎?」

鋼鐵小姐用經過無數預演般可愛的說法對我說道,橫寺君的無抵抗主義,主戰論者與大同盟的結果向鋼鐵軍叛變了。

在床上展開了相冊全集,兩個人肩靠著肩看了起來。

「哦哦哦哦,可愛!被貓追趕著的這個幼兒園兒童是你嗎?」

「是啊。」

「這邊綁著鬃毛一樣發結的低年級生是你哥哥吧!」

「……對呢。」

「原來如此,這邊騎著狗的高年級其實是裝作哥哥的你吧。」

「…………大概是。」

鋼鐵小姐的判斷基准是什麼?衣服的顏色?

「看到你的小時候,我就聯想起以前住在附近的友人。這兩只眼睛,鼻子和嘴巴特別……」

「靠這個完全聯想不出啊!」

「沒這種事。真的是很像。怎麼說呢,現在說著日語這點,還有黃色人種的膚色什麼的。」

「原來如此,這點確實一模一樣,跟這個國家八成的居民都一致。」

「八成的話不也能縮小范圍嘛。也就是說符合者有……百人?不,八十人吧!?」

起碼有一億人。

如果世界真有百人村的話才行,住在現實中的鋼鐵小姐。真是使人欣慰呢。如果無視大學考試的腳步聲,就更使人欣慰呢。

「說起來,橫寺的弟弟。我以月子的記錄照片那相當的數量自負,但你也是能匹敵的量。怎麼回事?」

「我沒說過嗎。我姐姐最喜歡拍照了,被拍得快死了。」

「啊啊……那個稍微有點獨特的人……」

「雖然不如鋼鐵小姐。」

「如果有這麼多的話,難道說。在橫寺的弟弟去洗手間的時候順便拿出一本,藏著帶回家……馬上裝作看其他相冊樣子,完、完美!」

「完美的計劃請在腦內制定!我這邊可是坐立不安!行啦,給你幾張的話。把喜歡的拿走吧。」

說著這種毫無意義的話,翻著相冊,有時兩人的手碰在一起,肩膀輕輕地靠著,側腹能夠感受到笑時的振動以及體溫的溫暖,有Z軸的世界的女孩真是好啊,我痛感到。

溫暖,柔軟。如果這種姿勢再持續一個小時,我的弟弟將會仁義無用地成為摔跤手。

「哦,跟橫寺兄勾在一起的男孩是?」

「胖太。我……我的青梅竹馬。啊啊,那個艾米的哥哥。」

「嗯。長得不錯……啊,當然不及你!你是我永遠的NO.1!」

「不,這種關照是沒必要的。」

「說到哥哥,我差點忘記了,那個女孩的照片也在這里嗎?」

「這點請不要忘記!至少,這個是作為尋找線索的體裁的!艾米每次都跟哥哥在一起哦。」

「線索?冷靜地想想。以前的照片有這種東西嗎。」

「真想投到鋼鐵小姐的門下學習如何將自己的錯失完全無視的技能呢。」

「那麼,叫艾米的家伙到底在哪兒呢?」

「所以說,這里這里還有這里。那里也是。胖太從以前開始就一直嬌嬌地。」

「——所以說,到底在哪里啊。」

鋼鐵小姐吃驚地眯起銳利的眼睛。手指指著相冊的一點。快活地笑著的胖太的懷里。那里正是艾米。

「這男孩,一直都只是抱著兔子哦。」

「……誒?」

「別開玩笑了,橫寺的弟弟。是兔子。你的青梅竹馬和小兔子在一起的相片。」

被指出的相冊一點。快活地笑著的胖太懷里。那里是圓圓眼睛的宇宙怪獸雙馬尾——不對,而是長耳朵的兔子,滿不在乎地坐在。

「『艾米』什麼的,根本不在這里。」

「啊、啊、啊啊啊啊……!」

被鋼鐵之拳擊中般的沖擊。我腦中的羅盤針,咔嚓地嵌進去。終于恢複的指針所指出的最後的真實。

胖太的妹妹,是兔子啊!

我的青梅竹馬是純粹的日本人,獨生子。

所以作為替代品,他從懂事的時候就把飼養的兔子當做妹妹,非常寵愛它。那只大兔子,我也去陪它玩過幾次。明明是雌的名字卻好像是『彌次』。

胖太的綽號,也是工口→工口punch→punch的三段活用發展而來的。跟珀爾拉蘿拉什麼的完全沒有關系。

當回想起這些後,我再次確認到自己的愚蠢和隨便,以及貓神力量的強大。

艾米最初在我面前許願的話,確實是這樣的。

『——只需現在,希望什麼什麼——』

貓的玩偶——大概跟貓神有同樣的效果吧——握著它,嘴里嘀咕著。那時的願望引來了胖太,立刻構建起關系性,正是願望中的『只需現在』。

但不在那里的鋼鐵小姐,這個願望是無效的。能夠看出照片中的違和感,強行地指出後,我也終于注意到了。

讓人發笑般聽天由命的願望——但正是這樣才恐怖。

由于聽天由命,那孩子到底許了多少願望,根本無法判斷。

貓神的風險她是不知道還是不想知道,或者是就算知道也覺得無所謂。在每天兩次的祭典會場里買薄的本子一樣隨隨便便,不斷地不斷地祈禱著祈禱著繼續祈禱著。

妹化。意大利化。王子化。泳裝化。僅僅我看到的已經有四個了。在我沒注意到的地方,還不知道許願過多少次。

那孩子有能力支付祭品嗎?

如果做不到的話,肯定有誰代替她背負著風險。薄的本子也不是免費的。很貴的哦。而且里面的內容讓人失望的可能性極高。啊咧,我在說什麼來著。

對啊——艾米到底在想什麼呢。

不對,在這之前。

「艾米到底是什麼人?」

「……別裝傻了。」

「誒?」

「就算不是你友人的妹妹,但也是你認識的。」

注意到時,猙猛的獅子之瞳的肉食獸系女生,用舔一般的眼神同時看著幾本相冊。

「人類姿態的,是叫艾米吧。稍微看了看,以前你們的照片里雖然沒有,但最近的照片里有幾張拍到她了。」

「……那孩子,被拍到了!?話說你全部檢查完的速度也太快了!那可是堆成山的相冊。」

「那種事沒什麼大不了的。我讀書的速度比常人優秀的多。特別是在圖里找紅白條紋的男人那類的書我可是最擅長的了。」

找威利可不是讀書。(《威利在哪里?》這個書的目標就是在一張人山人海的圖片中找出一個特定的人物——威利。)

但肉食獸小姐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我,總之先表揚一下她,撓著大貓的脖子那樣嗚嗚叫著,非常高興。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靠近她後,她向我展示了捕捉到的獵物,得意地將相冊遞出來。

是中學時的照片。到了那個年紀,相片的數量也漸漸變少了。我隨便拍的照片也有一堆。

在那些相片的一角,耍帥的胖太和——

這次,終于拍到那個圓圓眼睛的宇宙怪獸雙馬尾爽朗的表情。

艾米戴著純白的貌似,穿著長褂,拿著玩具一樣的聖經。背景是意大利校舍里那樣的十字架和彩色玻璃。

然後,另一只手抓著的是那只大兔子。

跟胖太兩個人,保持著快要變得親密之前的同級生的距離。

「……啊啊,這樣啊。確實遇到過。」

這時,終于。

喪失的記憶,被現實的照片踢飛,朦朧的輪廓逐漸清晰。

「混有意大利血統的那個孩子——貌似是某個聖歌隊的。」

「聖歌隊?那還真是稀奇。」

「彌次讓我們見面的……有種這樣的感覺。」

遙遠的初中生時代。追著喜歡離家出走冒險的兔子,如同不思議之國的愛麗絲一樣,胖太(以及跟著他的我)在路上追逐可是十分平常的事情。

在某一天,我們徘徊到了某個教會。

某個星期天,在做著彌撒,某個聖歌隊在唱著某首歌,好像在哪看到過又好像沒看到過的感覺。

真的是極其微小的,昨天的晚飯都滿足不了的記憶。

幻想的丁香花的味道充滿鼻子,但立刻就淡去了。

「……好像,在哪。還真是含糊的表現呢。」

「我們沒有那麼要好。我一直忙著追其他女孩。那孩子也一直只跟胖太玩。又是幾年前的事,說實話,我只記得這點。」

「跟你不親密的女孩,為什麼現在要纏著你?」

「誰知道呢……」

就算問我我也只是困惑。

過去的艾米的事情不看照片也想不起那種程度的關系,來說明突然出現的現在的艾米的事情那是不可能的。原因不在我。十年後未來的艾米的事情,我倒是能負起責接受下來。

「嘛,艾米成為胖太的妹妹,作為番外篇而纏著我這點說不定跟事實無關。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還是直接去問問比較好。」

「嗯?」

「這樣一來聖歌隊的那孩子把願望取消,就大團圓了。」

「嗯……」

犯人知道了。來曆明白了。雖然只有動機還在迷霧中,但如果是推理小說的話,基本上只要跟她對話就等于一切完結。在女生游戲的場合,之後只要隨便跟艾米卿卿我我就能豎旗然後進入個人路線。尾聲希望是十年後的新婚生活那種熟悉的展開。

「嗚嗚嗚嗚……」

……明明是這樣,但聽到的只有獅子般的嗚嗚聲。鋼鐵小姐有禮貌地正坐在地毯上,挽著手臂擺出思考的樣子。

「怎麼了?」

「不是啦。我自認自己是個比較聰明的人。」

「誒?」

「嗯?」

「啊,沒什麼,請繼續。」

「對于艾米,有個無論怎樣都無法理解的地方。根據世界上思路整齊理論展開最厲害的我所想」

「誒?」

「嗯?」

「啊,沒什麼……」

「從剛才開始你就在做什麼啊,不要腰斬我的話!」

一本正經地被斥責了,看來有必要確定一下角色的設定。

聰明世界里最理論性的鋼鐵小姐咳了咳,

「在昨天的階段,我還以為艾米是筒隱家的關系者。否則的話,怎麼會知道我家家神的事情?但她的正體是你們以前的朋友的話」

「胖太的朋友。」

「如果是胖太的朋友的話,跟我沒有關系的人向貓神祈禱,在我的眼前將意大利召喚過來。那全都是偶然?這個理論我有點無法認同……」

走進死胡同的歎氣,帶來了長長的沉默的時間。

不管怎麼考慮,胖太的朋友跟貓神和意大利都無法連成一條線。

缺少什麼零件。肯定是我們無法得知的,第一人稱的世界的里側發生的事情。只要這個沒有找到,這個不公平的謎題就無法解開。

到了傍晚,鋼鐵小姐露出為難的表情,說到差不多該回家了。

「本來想跟橫寺哥哥好好聊聊的,但突然就不見蹤影了。真希望沒有發生什麼大事才好……」

「……啊。」

完全忘記了!怪不得從剛才開始就坐立不安!

我慌慌張張拿出自己的手機,

「嘀嘀嘀!」

「什麼,怎麼了?」

「哇來短信了是哥哥發來的仙女座的親戚突然有要事今天回不來了幫我跟鋼鐵小姐打聲招呼。」

「移動電話,有從自己嘴里出現收信音的機關?」

鋼鐵小姐稍微沉默地思考了一會兒,

「……現在的技術發展真是快啊。你跟橫寺說,不用道歉的。能幫助義兄真是無上的榮幸。」

花開般笑著。

這個人,就算跟她說我深夜在枕頭邊套著內褲跳著桑巴她也會相信吧。下次確認一下。還有不對稍微有點奇怪的『兄』的發音吐槽,這是我的正義。

走下樓梯,穿上拖鞋,我將鋼鐵小姐送出了門廊。

「到這里就行了……啊啊,再一次感謝你。我會當做新的家寶供奉的。」

「住手!」

結果,從相冊里抽取的相片有三張。是不是喜歡收集別人小時候的照片?

「但是不表達這種感謝的感情是不行的。對了,敬獻給你月子的秘藏照片怎樣。」

「這,這是睡臉的?打噴嚏的?還是流,流口水的?」

「嗯嗯,越後屋,這次可是提升了數段的哦。在鼻尖蜻蜓停下的瞬間我立刻拍下來的,珍藏的一品。」

「代官大人真是好說話呢!」

更正。收集別人小時候的照片超有意思。

這樣一來月子醬聯合銀行的交易也進行了十回了。以為毀掉中二層的一個小屋就行了那可是大錯特錯。

「我才是要謝謝你。拜你所賜,今後的方針確定了。」

「對了對了,那個艾米的事情。」

在黃昏的天空之下分別的時候,鋼鐵小姐不經意地說道。

「記得對你哥哥說——與其從正面思考來弄懂其中奧妙,還是從敵人後方攻擊來得有效。」

「這是怎麼回事?」

「正攻法大概會燒到手,就是這個意思。」

「哈。」

「雖然看上去年幼,但非常——覺得是個性質很壞的惡女。」

只有在說這話的時候,筒隱築紫像在田徑部開會時一樣,變回了認真的表情。然後立刻跟上一句,「這是女人的感覺」,這種沒有可靠性的話。

……就連鋼鐵小姐都這麼說。那孩子的笑容,對我來說應該是100%的吧。

那天夜里,我做夢了。

少年少女兩人,靠在一起在聊天。

綁著兩個結的外國少女,快活爽朗笑著的初中生。

兩個人的臉我都認識。兩人一直都是如此要好。

場所是在某個——有像是星期天的教會的地方,又有像是神社的祭典中的地方,還有像是到處是泳裝的市民泳池。還有,在機場的人群中。在沒有任何脈絡的夢的碎片中。

「那個那個,歐尼醬。約定好了。」

比現在還有幼小的少女親密地喃喃細語道。

細細的手腕中抱著的是大兔子。非常寵愛要好的寵物,依依不舍地放手,

「如果我回來的話,帶我去高中參觀,還有參加祭典。艾米艾米絕對不會忘記的。所以——歐尼醬也不要忘記艾米。」

小指勾在一起。說話算好,然後唱起兒歌,美麗虛幻的夢的回憶。

兩個人真的十分要好。

但是——我呢?

我在這個景色的哪里?

教會、神社、泳池、機場,跟艾米的交流我確實看到了,但只有我不在任何地方。

為什麼呢——懷疑自己眼睛的時候,一個聲音在世界里響起。

不吉不快的笑聲。

視線被聲音掩埋,啪地跳了起來。

秋天差不多已經正式開始了,但我醒來時全身是汗。

意外地,『從敵人後方攻擊』的手段是對方送過來的。

第二天,星期一。

筒隱沒有來接我,稍微有點睡過頭,急忙騎著自行車沖往學校的時候,正好跟胖太相遇了。

當然上學的路是重合的,就算遇到也沒什麼不可思議。

不可思議的是,胖太的服裝。

沒有穿著制服,而是穿著睡衣。仿佛一頭紮進籬笆里一樣,頭上全是草和泥。

「你在干什麼?星期一的第一節課可是古文。福醬生氣了可是很可怕的。」

「我正等著你,能不能稍微幫我一下。」

將自行車停在立柱旁邊,胖太稍微眨了眨眼睛。難道說通宵了,眼睛看上去腫腫的。

「聽好了!世界上,比起去學校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等等。如果騎自行車去非洲的話肯定會死人的哦。」

「不是啦!不,總有一天會去的。但在這之前必須好好存錢才行。可體育祭的准備把我的時間都抽去了,上周末,黑手黨俱樂部的收獲物都還放在家里呢。」

「啊,那個沒有新人加入離法律界限只有一線之隔的那個俱樂部啊……」

「然後彌次不見了。彌次,你知道的吧?我的『妹妹』。」

突然跳出來的詞,我的臉一下子抽住了。

但貌似周圍的情況沒有進入胖太的眼中,撓撓頭繼續說道。

「說不定是聞到什麼獵物的味道離家出走了。已經兩晚了。就算再怎麼喜歡離家出走,那家伙也一把年紀了。在哪里干什麼,我都無法做太平之夢,所以,一直在找它。」

「……嗯,那麼呢?」

「我接下來,去那家伙會去的地方看看。已經跟老師請過病假了。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幫我在學校附近看看。」

「知道了。那麼我先去學校了。」

我盡量以自然的動作問道,

「提到彌次,你還記得幾年前,因為這只兔子而跟胖太要好的聖歌隊女孩嗎?」

「那是什麼?當然受到照顧這點我還記得。長什麼樣來著……只有這種程度,對我來說,那算不上什麼回憶。現在彌次才是最重要的。拜托了,橫字!」

胖太向我揮揮手。

古文(福醬)和數學(胡子不倒翁)的授課中,對于艾米和胖太、彌次的關系性,我稍微考慮了一下。

窗邊的座位。秋天的陽光照著窗簾的紋樣成了一個複雜的陰影。

在說上的筆記本里,不是源氏物語不是複數素數不是新體驗的緊身褲泳裝的設計,而是畫著宇宙怪獸、迷你胖太和兔子。

艾米是胖太過去的朋友。就算在我不可靠的記憶中,我覺得她也是被好好寵愛著。

艾米寵愛著彌次。就算在我不可靠的記憶中,我覺得他們也是朋友。

然後現在出現時,艾米再次被胖太寵愛著得到了妹妹的地位。與此同時,不知為何彌次離家出走。

艾米的出現,與兔子消失的事。

兩者是不是有關系——或者說,彌次的失蹤,是因為艾米?

因為那可是隨便就祈禱的家伙。

如果彌次與她沒關系只是離家出走,那當然也擔心。將作為偽裝貼著『NHK早新聞』標簽的深夜錄像,放在姐姐房間的桌上一樣不安。

總之先要知道彌次去哪兒了——說起來,離家出走的兔子,到底應該怎麼找呢。

「……啊!」

到了這里,我轉了轉手中的筆。

追逐兔子的人物,不是有個很適合的人選嗎。

煩惱之國的主人公。

小豆梓。

她喜歡動物的程度,可以匹敵橫寺君喜歡泳裝的程度。就算討厭我,但關于兔子的話題應該不會無視。而且,再加上胖太的委托這個理由。

我覺得這可沒有任何漏洞。有點興奮了,不斷按著手中的鉛筆。

——說不定。

我只是在找,又能跟小豆好好說話的契機而已。

第三節課,是對出勤非常嚴格的學年主任的課。

「但是想逃課就逃課呢。我要告訴老師。」

「我知道了。下次你可以請我。就算到世界的盡頭我都會跟著你。」

送走奇跡般友好副部長,來到六號館。

成為咖啡館的食堂樓上,是技術室和書道室,以及我准備去的部室。

偉人的肖像畫掛在周圍的牆上,流理台上刻著小小的雕像。潛入意大利化的家庭科室,

「……王子君,你在干什麼?」「潛入?」「難道說是來玩的?」

「對對。要保密哦!」

「真是沒辦法呢!」「Yahoo!」「這種事讓人好興奮!」

學校泳裝的女孩們——跟小豆梓同班的女孩注意到了我。我嘻嘻地對著她們笑笑,然後來到教室後方的流理台的陰影處。

只要擁有我的女生情報網,調查小豆梓班級在這個時間段的課程,以及潛入真是輕而易舉。也可以說是家常便飯。將來的夢想是在女生專用的信用事務所工作。

「……不過這個實習,我們班也是這個星期吧……」

黑板上寫著『在體育祭上一口氣奪取他和她的心!制作love love便當的訣竅(心)』,家庭科的教官雖然是個很為學生著想的好老師,但老婆婆這點是唯一的缺陷。

雖然對老師沒有興趣,但基本上所有的學生都穿著泳裝系著圍裙。在某種店里付某種金額才能看到的絕景。說不定我們學校,能作為不上學對策的王牌。

高興勇敢地四周張望,對面的水槽,一個呆呆的洗著盤子的女生進入了視線。如同反抗著母校的小鬼,頑固地,穿著制服的波浪發女孩。

小豆梓,一直是一個人。

二年級才轉校過來,再加上假裝大小姐的事。說不定還有在夏天前纏著他變態小狗也有一定的影響。

總而言之共通的根源的問題,是她的容姿。有存在感,有氣質,光輝閃耀,誰都不敢接近的高嶺之花。

就算現在只是穿著圍裙也發出著出眾的氣息……雖然稍微欺負一下立刻就會哭。再努力沖進大家的圈子就好了。

但是,進入這個學期——她放棄了黑色的轎車(小豆母接送)上學,漸漸,也能稍微融入周圍一點了吧。

小豆梓已經不是一個人了。至少,沒有選擇一個人的理由了。

她的旁邊,是同班的人吧,三股辮女孩幫她一起洗東西。明明兩人沒有什麼會話,那有意識的距離感就像是小學生的戀愛物語。

「那,個……」

能看到小豆梓的肩一下子僵硬了,加油汪汪,拿出勇氣。我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從窗簾後面床的下面廁所的天花板為你加油。

「那,那個。小豆同學的便當,是不是為誰做的呢,什麼的……」

拿出勇氣的是三股辮的女孩。嘛,也行。

「啊,這個啊。還沒有決定。」

小豆梓的聲音因為緊張稍微有點響,從旁邊也能夠聽到。

「出多少錢都想買的鬣狗要多少有多少?所以沒有必要選擇?啊,啊啊,不是,如果能接受我做的東西的話,誰都可以……雖然沒有……只能扔進垃圾桶……」

僅僅十秒情緒就急速上升急速下降。

不好,那女孩真是的,還沒有完全放棄大小姐這個設定!不知道應該以何種姿態跟同學對話這點讓人看了真是心痛。

「是這樣啊……」

三股辮女孩困擾地笑著,她是個好人呢,深呼吸後繼續說道。

「但是,寵物的橫寺王子呢?在學校雖然是主人和狗但在家里不是男女朋友的關系嗎,還是說主人和狗的關系反轉!開玩笑的!」

我不由自主地咳了咳。這女孩,還真是努力啊!

「……嗯,誤會啦。我們之間不是那樣的。」

「我覺得你們很般配啊,太可惜了。那你們什麼時候開始交往呢。」

「所以說,不,不是啦……真正的鴛鴦也是見異思遷的。傳言不能相信的。」

「……啊,抱、抱歉。說了什麼奇怪的話。」

「不用道歉啦。反正,現在,也沒有喜歡的人——」

斷斷續續地回答著,小豆梓從流理台里抬起頭,將視線朝向不斷咳嗽的人,終于我們倆的視線相交了。

「——誒。」

呆然地站著。將被子掉在地上的聲音。

可惡,本來預定在一個不錯的時機登場的!

「……嘿,算了!天在叫我地在叫我,人也在叫我!就算不叫我也沒關系!小豆梓,鴛鴦寵物的我有事相求!」

「不要啊啊啊啊啊!從什麼時候,什麼時候出現的!?」

耍帥站起來的瞬間煎鍋飛了過來。侵略性的拒絕反應!

「喂!那里,在干什麼!」

從黑板那邊傳來了婆婆的怒聲。但現在的橫寺君是無敵的。由于各種原因,找主人有要事,

「這麼浪漫的事情早說啊!學校生活可是年輕的秘訣!」

聽到後面興奮的聲音。完全不知道在說什麼。

但這一瞬的間隙,小豆梓都沒有放過。脫下圍裙,鑽過門邊的細縫,沖向了無人的走廊。

嘎嚕嘎嚕小狗真的跑得很快,可惡!我對著剛才那些女孩和老師打了聲招呼,慌張地跑了出去。

我們學校意大利化,基本上只有外觀。

仿佛是某個小孩看著手中的照片想象出來的一樣,是個未完成的紙糊的小道具。被吸引過來的只有外表,內裝和樓層依然是我們平凡的校舍。

但偶爾,也有參考了鮮明的手冊般,連內部都發生了改變。比如說,裝飾著肖像畫的六號館特別教室,還有吊著大鍾的七號館時鍾塔——還有外貌變為某某大聖堂的三號館。

「這是什麼啊!?」

追著小豆梓通過中庭的噴水池,越過時鍾塔下的大廳,進入集合了理科實驗室和體育准備室的三號館時,她停步了。

廊下變成了巨大石柱豎在兩旁的大聖堂入口。

到處都是巨人尺寸的鐵門,哪個是特別教室的門,哪個是通向走廊,一眼看去是無法辨別的。對普通的學生來說也是非常辛苦的。

即使這樣,嘎嚕嘎嚕小狗依然轉過頭,由于磁石的法則跑了出去,沖向了離自己最近的一扇門。

說些題外話,如果要問小豆梓是不是有好運護佑,那我可以說她是在新年參拜必定會抽到大凶的女孩。在筒隱家玩人生游戲的時候,每次都能看到跌倒落敗破產,然後半哭的模樣。

所以不管怎樣,從命運論來考慮,她選擇的門必定是錯的。

「嗚嗚嗚嗚嗚嗚,為什麼,為什麼……!」

在那門後,是高高的禮拜堂。沒有其他出路的體育准備室。現在這個時期,體育祭用的大球,棒計分牌之類的都塞在里面。

「等等……?」

還以為只聽到抱怨聲沒看到她的身影時,原來小豆梓被網纏住摔倒了。

「討厭,放開我,滾到一邊去!」

「……那個。」

「這個,什麼啊,不要妨礙我啊!給,給我適可而止!」

今日的重要活動,嘎嚕嘎嚕小狗VS障礙物競走用大網。

每當焦急亂動時網就更纏住自己的手腳,漸漸變成更複雜的姿勢,全身被卷起來無法動彈了。小豆梓真是的,終于輸給了無機物……

對著以沉痛的心情走向她的我,

「給,給我記住了!如果做了很過分的事情,我是不會饒了你的!」

變成被網卷住的食材般的女孩露出爪牙。竭盡全力虛張聲勢,突然小小的河豚一般。想要唯一自由的嘴咬我,我壓住她的肩,

「呀啊啊啊啊啊啊!」

果然是條砧板上的魚,在不斷掙紮著。

「……不要動,給我老實點,小豆梓。我不會對你做很過分的事。我現在就幫你解開。」

我撓了撓自己的臉,把她扶起來。

對不能動的女生動手,在雜志里看看就行了。現在世界手把手,溫柔的一起play才是理想狀態。

已經陷進了網子的深處,把她弄出了費了好大勁。從操場那里,能夠聽到遠處哨音和歡快的笑聲,從相反的方向,咚咚,大鍾的余韻也在飄蕩著。

夾在音與音中間,這個模擬禮拜堂的空間如同從世界隔離般保持著寂靜。所以——

「為什麼……」

小豆梓輕微的聲音,從雜然地地上冒出。

「為什麼,為什麼,明明,一直都對我做很奇怪的事情呢……」

「不僅僅是這次,我基本上都沒怎麼對你做過這種事!有奇怪行為的不都是你嗎?」

「我可沒有,做過這種事。明明非常自然的自然的有規則的如同小雞一樣生活著,只是你突然向我動手而已。」

「沒有自覺啊!?看到我就逃,雖然這樣但卻在附近瞪著我,現在也拼命地逃跑!哪里自然了!」

「嗚嗚嗚嗚嗚嗚……不,不是的!只是去找廁所而已!一直都只是偶然遇到了些事,偶然進入你的視線里而已!」

「這種事,還是別做了吧……像以前一樣和好吧。」

仔細想想,跟小豆梓在這麼近的距離,這麼冷靜的姿勢接觸最近真的是沒有過……不,這是不思考對方被拘束,被逼到死路,說著別人壞話這幾個因素之上。

對于率直這一點,我非常樂觀。

人類是說話就能傳達意思的生物。不管是什麼樣的誤會,不管發生了什麼事,至今也都撐過來了。

用語言——將本音告訴她,小豆梓問題的解決也就更快了。

因為太過樂觀,所以太晚注意到了。

「沒有逃。」

「就說你逃了。」

「沒有瞪你。」

「就說你瞪了。」

「無路賽,無路賽,無路賽!我沒有逃過,也沒有瞪過你,我一直跟平時,跟平時一樣!」

小豆梓的聲音嘶啞了。有時,還在奇怪的時候抽泣著。

覺得不可思議,看了看她的臉,我大吃一驚。

「只是,只是稍微有點——不想跟你太過于接近,而已!」

大大地眼淚落下,小豆梓哭了。

紙巾立刻就用完了。

不當心就口袋里拿出來的棒球帽遞給了她,小豆梓折了折放在面前,用它擦了擦鼻子。

啊,這女孩真是的,以為這也是紙巾了……嘛,能被女孩弄得亂七八糟,帽子君也夠幸福了。或者說我真希望能夠代替它。

「冷靜下來了嗎?」

放棄解開使性子的大網,我也鑽進了網內。跟小豆梓一樣坐著,用同樣的視線看著體育准備室的牆壁。

被莊嚴的宗教畫包圍著,稍微整理了一下呼吸,還以為身體要跟它們同化了。果然這個房間遠離世界,猶如從無人的宇宙空間站被放逐的感覺。

雖然眼淚已經停止了,但小豆梓的身體有時還會微微顫抖,在一旁的我能夠感覺到。

「……謝、謝。」

「嗯。」

「……那、個。」

「嗯。」

「我真的希望是很自然的。就算你跟筒隱前輩關系要好,跟我也沒有什麼關系。」

在無盡的沉默之後,斷斷續續開始說話了。

「但總覺得,太過于親近的話是不行了,所以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為什麼?」

「會像野豬般一樣受傷的……筒、筒隱前輩。」

「如果說到這個,還不如說鋼鐵小姐只會拼命把野豬吃掉,然後安穩地大睡的類型。」

「……這個,如果在她面前說的話,被吃掉的是你哦。」

小豆梓稍微笑了笑,我也稍微安心了一點。

「總而言之,如果要遠離你就不能不知道你在哪兒,所以在找你,但接近的話又不行,可必須知道你在哪兒,找你,不能接近,腦袋里像有條蝠鲼在漩渦中盤旋一樣……」

「別做這種麻煩的事情。」

我笑著說道。

「根本不用這麼做。跟鋼鐵小姐要好的不是橫寺陽人。而是她把我誤認為別人,對我進行導彈攻擊。」

「……是這樣嗎?但是,這樣的話。」

「只要解開誤會就萬事OK了吧。但這太困難了,我都嘗試過好幾次……話說,這些事我不都寫信給你了嘛。」

「信?」

呼吸稍微有點平緩了,小豆梓吞吞吐吐說道。

「信。貼著柴犬貼紙的,用很古老的方式塞進了你的箱子里。」

「不知道。沒看到過。你不是搞錯箱子了。」

「不、不可能!」

粉碎我內心的話語,我充滿熱情的力作,竟然有被其他人看到的可能……總覺得很激動呢。有種穿著黑絲襪的後輩女生眼鏡版無表情看著這封信的感覺。怎麼覺得我的性癖,有點歪曲了。到底是因為誰呢。

「——不是!所以說,小豆梓你不用介意的,這都不是真的。」

「嗯……如果讀過了信,說不定心情會有點變化……」

小豆梓搖搖頭。柔軟的頭發一起在搖動,碰到了我的耳朵,覺得好癢。

「但果然還是不要接近為好。」

「……為什麼啊。」

「就算筒隱前輩那個是誤會,嗯,如果不是前輩是其他的——」

頭發又搖動了。縮著頭,等待著接下來的話語,然後她猶豫著說道,

「喂,『人魚姬加美拉』有趣嗎?」

「誒?」

突然飛出來的話題讓我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我和小豆梓以及筒隱月子,偶爾會互相借書。我拿出來的都是奧斯卡·王爾德的著作,小豆梓是喜歡的漫畫,筒隱是電影的小說。

最近,我借到了『人魚姬加美拉』的最終卷,名作『小公女加美拉』的續篇,用射線將邪惡的魔法師擊碎,最後成為公主的痛快無雙的愛情喜劇冒險!

「在那個故事里,最喜歡的人是王子。肯定會選擇公主這點,我最喜歡了。」

小豆梓回想起故事,低著頭,

「但是,那只是漫畫的故事。這邊的世界就算有王子,那也是最大家來說的王子。對大家溫柔,跟大家要好,大家越來越多。兩人,三人,四人,五人——就算像寵物一樣跟自己要好,但絕對成為不了最喜歡的公主,我終于明白了。自己真的是個笨蛋。」

所以,不想再更加靠近了。

如果說著某個故事尾聲般,靜靜地結束了。

視線前方是體育准備室的牆壁。裝飾著背負著十字架的聖人,將愛毫無分歧地賜給所有人的宗教畫。

「等、等等。到底怎麼回事,我是完全……」

「不用搞明白。如果明白就困擾了。這只是我的任性而已。」

「不行,拜托了,告訴我。我不明白才是真正的困擾。你想,怎麼說呢——想成為某個國家的公主嗎?」

小豆梓看著頭上的聖人,好像要說什麼一樣張開嘴,又閉上,覺悟般歎了歎氣,果然還是說不出任何話,將棒球帽像重要的寶貝一樣握緊,無數次搖頭。

「我已經忘記了。」

結果回答我的,只是這麼簡短的一句話。

「怎麼會……」

靠語言不夠。壓倒性地語言不夠。在沒有獨白的我們的世界,有不用聲音傳達是傳達不到的東西。這不是你教我的嗎,小豆梓。

「……一直,想一直跟你要好。你不在我身邊我覺得好寂寞。接不接近這種事,還是放棄去思考吧,能不能恢複成原來的樣子。」

所以我,我盡我所能發出聲音。能夠好好表達的我的本音,能夠傳達給小豆梓。

我看著小豆梓。看著我想看到的那個側臉。

「——如果讓我看到你想和好的證明,也是可以的。」

「證明,比如說?」

「比如,對。之前獨到的少女漫畫,覺得有個邪惡的王子改邪為正溫柔的——」

那是,暑假結束,通過手機聽到的台詞印在我的腦海中。

不同的只有一點。喜歡漫畫世界的,現實世界的住人在途中停頓了一下,含糊地勉強自己微笑著。

「溫柔地——跟鄉村姑娘握手的場景。」

從包圍網中逃出,是大鍾再一次響起的時候。

「午休就要結束了哦……」

咕咕咕,肚子發出了盛大的響聲,小豆梓輕輕地笑著。

「跟筒隱同學一樣。」

「那個大胃女,發出過這樣的聲音!?」

「只有兩個人的時候偶爾會。大概是安心了,這種地方,十分可愛……啊,你這表情是怎麼回事!我說的可是秘密哦!」

「不會說出去的啦,肚子飽了的話肯定不會說的!嗯,有種想吃手工便當的心情……」

「就算是饑餓的大灰狼也不會這樣威脅吧。如果不是誰潛入了家庭科室,肯定能做出來呢……啊咧,那個——」

小豆梓歪著頭。

「特地那樣潛入進來,就是為了和好?」

「——啊,不對,是胖太。」

我拍了拍大腿。最重要的艾米的話題,完全忘記了。

邊走向食堂,邊向她講述所有的事。

艾米出現的事。被她耍著到處跑的事。彌次行蹤不明的事。

「哼。」

小豆梓嘟噥著,笨蛋呢,這樣說道。

「那女孩肯定,什麼都不知道。就算許願,也什麼都改變不了——什麼都無法改變。」

「誒……你,許了什麼願望嗎?」

「嗯。我想成為新的自己。」

「接,接著發生了什麼……?」

「如你所見,什麼都沒發生。很可惜,神貌似沒有達成這個願望。」

小豆梓朗朗地笑了。

但是,這種事是不可能的。惡作劇的那家伙肯定會達成願望。

我用研究者的視線凝視著她。立刻注意到,常人立刻會忽視般微小,但絕對發生變化的地方。

垂直落下的火山口體型,竟然產生了微微的谷間……!

「怎麼會這樣!」

「呀,突然間說什麼啊?」

「Identity的陷落!Independence的敗北!這樣可以嗎!?不,對我來說可以,非常可以,當你認為這樣就行了嗎,小豆梓!?」

「……怎麼回事。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心里有種被侮辱的感覺。」

無視愕然的人類地形學研究者(我),小豆梓拿出手機,迅速地記錄著。

「你拜托的事情我了解了。有沒有彌次的照片?有的就發給我。野兔非常少見,問問當地的野狗,兩三天就能明白了。你就期待著吧。」

接著露出了高檔住宅區長大的大小姐般的微笑。但請等一下。這個大小姐,做著不像是高檔住宅區的事情。

「……那個,問問狗是怎麼回事?」

「狗語。叫汪汪語,大家都會好好地回答我。因為我每天都在鍛煉它們!」

「這樣啊,嗯,很開心呢。看上去很開心呢……」

小豆火山口的沖擊不知道飛到哪兒去了,我抱著頭。

狗語,也就是說,朋友很少的大小姐根據宇宙理論進化而得到的第二種語言。已經是用隨便的感情吐槽會招致慘劇的地步了。

「又覺得你在考慮十分失禮的事情……你啊,不是站在拜托別人的立場嗎?」

「抱歉抱歉,神啊佛啊小豆大人啊!事成之日,我會在全國各地建造小豆神社。順便做出神體!特定部位故意(按照希望希望)變大,能讓大家養育(孩子的心情)增大!利益拔群!大家的平平小豆神社!」

「……變態。大變態!八咫鳥變態!」

白眼地說著,小豆梓立刻笑了。

她變得跟以前一樣十分自然。就算投一個剛速球,也不會像之前那樣動搖而揮棒落空。貌似懂得區分實話和玩笑的心得,不斷地笑著。

這對我們來說是非常罕見的事情,我想是拜握手和好所賜。

——和好了,拜這個所賜。

煤焦油一樣苦味,堵在我的胸口。

在從口中吐出這股痛苦之前,小豆梓歪著頭,輕輕地對著我的側腹——如同剛成為朋友一樣,戳了戳。

「這邊我盡可能幫助你。但其實你根本不用那麼複雜,直接去問問艾米那個女孩不就行了。你到底想做什麼?在考慮什麼?」

「這點我也想過,但她會不會好好回答我這點十分不安。」

「星期六,在操場上的那孩子吧?看上去是個老實可愛的孩子。」

「誒,是這樣?」

「誒,不是這樣嗎?抓住那麼小的孩子,當做危險品對待也太可憐了。」

「是這樣嗎。如果是這樣就好了。會這樣說的只有小豆梓而已。」

「大家都想得太多了。就算有不當心做壞事的孩子,但真正的『壞孩子』是不存在的。」

小豆梓用明朗的聲音說道,啊,突然又想起什麼站了起來。

「抱歉。今天中午還有約定。」

「明白。那麼尋找彌次,從今天的放學後開始?我也來幫忙。」

「不用管我這邊。你做你能做的事情就行了。我會我能做的事情。再見,橫寺君。」

高貴的村娘一樣笑著,小豆梓向我揮揮手。

被時鍾塔黑黑的影子覆蓋的,大廳的下方。如同縫在夜之世界的異世界人般,不管怎麼回頭,她都在揮著手。

……午餐,真想跟你一起吃啊。

被塗著煤焦油色影子的瀝青地面,鞋子發出粘著地面般討厭的聲音。

在考慮著很多事情的時候,放學後立刻到來了。

雖然想找小豆梓,但她貌似已經開始了尋兔曆險記。

迷茫著該做什麼,或者說只是不想承認考慮出來的結論而已,沒有理由地在自行車停車場徘徊著。

就在這個時候。

「——陽人歐尼醬!」

「什!?」

從右前方,宇宙怪獸來了個Diving Body Press。

那絕對是從精心的simulation加上隨便的inspiration誕生出的,絕妙的collaboration。

在鐵絲網上利用隱藏起來的平衡感,將目標擊飛的時機,將身體投出去的角度,高度,方向,加上望向遠方的勇氣。

哪個都無法第二次再見的大招。完全完美完結的效果。可惜的地方,大概是沒有考慮著地後的事情吧。

「嘎咕咕咕咕咕咕!」

「唔努努努努努努!」

遭受到推定重量三十千克左右的跳踢,即使這樣還能站著的只有接受過訓練的摔跤運動員或者是專業的蘿莉控。

偶然的是我正是接受兩方世界邀請的值得期待的新人,在腦袋上抱住艾米總之是站穩了。

哦哦哦哦哦,艾米發出了玩游樂園冒險游戲般的呼聲,

「嘻嘻!這次成功了!」

「不能使用將成敗委托給對方的特技!」

「……艾米信任的力量,歐尼醬被信任的力量,編織成無敵旋律的成果。」

「努力的只有我一個!」

「好厲害,好厲害!」

有種指定席般的感覺,機靈地在我的肩上安穩下來。聞到那甜點般的聞到,覺得十分安心。

然後她偷偷地看著我,嘻嘻,看到你真高興,100%的笑容。你以為笑笑就能原諒你了吧。確實是這樣。

「我有話要問你。你來的正好。還要參觀學校嗎?」

「嘻嘻,就是這樣。我看准了可怕的人不在,立刻就過來了。對魔鬼大狗,宣、宣、宣戰布告!」

「……你要跟誰戰斗?」

「喂喂,比起這個,歐尼醬。這里這里。能看到很有趣的東西哦!」

艾米跟之前一樣拉著我的頭發,誘導我往操場走去。

沿著西門,包圍著操場的柵欄下,防球網和圍牆之間茂盛地長著低低的雜草。大概是因為這里沒人會注意,在無聊的空間里,鋪著一張塑料布。

坐在那上面的,是抱著素描本,摹寫著紙戲背景的制服女孩。

「筒——」

「……噓。」

想要向她搭話時,被艾米制止了。

被操縱著走到圍牆和網的後面,輕輕地走近她,

「哼哼哼。王子,是拒絕不了,燕子小姐的。」

聽到她哼唱著音階亂七八糟的兒歌。而且,這兒歌里充滿著暗喻的感覺。

大概是沉迷在制作紙戲中吧,兒歌歌手完全沒有回頭的意向。反正是沒有人的地方,所以歌聲更加大了。

「所以呢。嚕嚕啦嚕啦。燕子小姐。到冬天為止。都在王子的身邊。啦里啦里啦……」

擁有筒隱檢定三段資格的我可以斷言。

這首兒歌,不僅僅是作詞,就連曲調到間奏都是自作的。

幾天前,我把奧斯卡·王爾德寫的『幸福的王子』這個童話借給她,贊揚燕子和王子那高潔精神的這個故事,筒隱對它的評價非常高。說要做成紙戲給兒童館的孩子們表演。

「然後,兩個人,遇到了,神,恰恰恰,恰,恰恰恰。」

……但竟然,怎麼說呢,沒想到筒隱會喜歡到用她一流的審美能力來作詞作曲。

接著把素描本當做鼓一樣啪啪地拍著,頭左右搖動,心情逐漸高漲的兒歌藝術家。你也在廚房看到過吧。月子醬真是的,在家里是不是一直是這種感覺的。

我將這貴重的記錄影像保存在我心中的硬盤上。回家後每天都能翻看著筒隱記錄本。這女孩結婚的時候,在會場上全部映像化發給大家做禮物。

驚喜的禮物計劃是計劃好了,但那時我到底會在會場的哪里呢,總覺得有必要慢慢考慮一下這個問題,差不多應該撤退了,正准備問頭上的操縱者,

「……嗯?」

不經意地用耳傾聽。

小小的旋律流了出來。從哪兒來的?

從頭上。艾米的嘴中。

「——……」

充滿純潔的高音,與透徹延展的音量。

像是被筒隱拉出來一樣,聲音越來越大。美麗清楚的聲音,將前衛的筒隱音樂變為了天使般的節奏。

「…………」

肩膀顫抖了一下,立刻回過頭來的筒隱,但她什麼都沒說。

什麼都說不了。

肯定跟我一樣,仿佛親臨天國的音樂會一樣。心被洗滌,心被俘虜,被那超常的歌唱力所壓倒。

「——」

艾米從我身上滑下來,站在地上,將手放在胸前,如同沖上蒼穹般聲音更加嘹亮。

孕育著地中海陽光的頭發,水晶藝術品般的眼睛。不平衡但從中卻能看出完美平衡感的身體。動著那細小喉嚨的樣子,保持著某種清冽。

她的容姿和歌聲都是為了對方而存在的吧,互相凌駕對方,互相裝飾對方。

如同神在星期天創造的,妖精的藝術品一樣。

「——鏘。」

跳了一下,歌曲結束。

一直到那個命令為止,我一步都無法動彈。就連沉迷在音樂會中都沒注意到,大氣中還留著聲音的殘渣。

「……太,太厲害了!剛剛的是什麼!艾米歌唱得太好了!」

「嘻嘻。才這點程度,隨便扔塊石頭都能砸到一個。」

過于感動以至于連拍手都忘記了。

謙虛的天使用100%笑容指著筒隱,

「但是月醬,special Psychedelic 音癡。」

「……呃!」

率直的宇宙怪獸將余韻破壞掉了。

「do re mi fa so la si的音調全部亂七八糟!凌凌亂亂!聲音明明那麼好聽,太可惜了。」

「…………」

「月醬是音樂界的畢加索,腦髓地獄。世界only one的花朵,但卻是霸王花。」

「…………」

無言呆立著的筒隱。在她的臉上惡作劇地戳戳,艾米睜大了眼睛。再戳戳。嘿。嘿嘿嘿,嘿嘿嘿嘿捏捏。

「嘻嘻嘻,拉得好長!」

捏捏捏捏捏捏。

左右上下翻過來回轉,突然不知恐怖為何物的小孩,在雪女的臉上蹂躪一樣。

「呀呀呀呀,好厲害!竟然能拉得這麼長,但確實音癡?不可思議!在臉上塞滿音符不就行了!」

「…………」

「這張臉,超好玩!真希望給我一半!」

——捏捏捏捏。

隨便被那麼玩但筒隱依然無言無表情。慢慢地把她的手從臉上拿開,然後跟艾米視線相合。

「我之前也說過,艾瑪努愛拉小姐。」

「嗯,什麼?」

「我叫,筒隱。」

「嗯,所以叫月醬。還說說蘑菇醬好?啊,艾米叫艾米就行了!」

「……」

總覺得我已經跟宇宙人一樣能夠收到筒隱感情的電波。用擬聲法來表示的話,

——火大火大火大。

這樣的感覺。

「艾瑪努愛拉小姐。假如……如果,退一百步來講我是個音癡。」

「退一百步有差別嗎?」

「我會畫畫會料理還會每天幫人按摩,揉腰揉腳都能做到。經常被人表演是個utility player。」

「艾米也會畫畫,還會煎蛋!一樣一樣!」

「……我可是非常擅長的。我才比較厲害呢。」

「嗯?」

「所以假設,萬一我是音癡也沒關系。有很多地方都能勝過你。」

「是這樣嗎?會這樣嗎?」

看著歪頭的艾米,筒隱用力踩著地上。

腳邊的草像是被發泄般被踩平了。

戴著冷酷假面的她,竟然會這麼認真(感覺是這樣),這還是第一次。像是孩子一樣……

笑了笑,我搖搖頭。這女孩確實是孩子。偶然裝作大姐姐所以忘記了,月子醬其實是比我小的女孩。

「年齡比你大,身高比你高,身材也比你好。歌唱力稍微,從可能性來講,根據場合,說不定也不會輸給你,完全沒事。其他的地方都是壓倒性的勝利。」

筒隱邊說,不知為何還朝我看。

確實這些都算勝利。但跟小學生比的你可是個高中生。我順便提一下。

「但是月醬。」

「是,筒隱。」

「比起月醬,艾米的運動能力要高哦。」

艾米說完,不知為何嘻嘻地看著我。

確實這點可是未知數。但把沒關系的人夾在當中我覺得根本是沒意義的,這點又怎樣呢。

「…………」

筒隱沉默了一會兒,慎重地評定著對戰對手。

「……沒有這種事。我比你擅長運動。」

「艾米更厲害。馬上就能把你打倒。」

「我才更厲害。好好比比就知道了。」

「嘻嘻,那麼,比賽!」

沒有絲毫猶豫,艾米滿臉笑容地說道。

「……中招了。果然那是個惡女。」

一直關在淋浴房里,我敲敲門,筒隱像團子蟲一樣抱著膝蓋滾了出來。

泳池邊混雜著很多穿著泳裝為體育祭練習的人。順便一提這里也變成了cup島也不知道是叫coupling島的觀光名勝(卡布里島),屋外泳池有一半都被洞窟的岩石隱蔽著。

在陽光照射那側的角落,發誓永遠不穿學校泳裝,拉著衣角的筒隱丸子。不斷滾動,就這樣藏在了陰影里。

「你途中不也興致勃勃的嘛……」

「這就是惡女的手段。說出游泳比賽時的那個笑容。現在想想,那可是看著中了螞蟻地獄的獵物時的表情。」

「是這樣嗎。」

「前輩被惡女騙了所以什麼都不明白。」

看著對面正在做准備體操的艾米。周圍的女孩都寵愛著她撫摸著她的頭,一臉滿足。大家對小孩子都很溫柔。

大概——那孩子現在,真是十分開心。

說出游泳勝負的她,怎麼說呢,就是一個天真的孩子。不是那100%的笑容,而是內側被隱藏著的她的正體。

「沒有你講的那麼壞吧。」

「……前輩站在那女孩一邊嗎。」

「是嗎?」

「就是這樣。我只允許你對于這個世界滿足,沒有允許你跟特定的女孩,特別是那女孩恩恩愛愛。我說的事情,你明白了嗎。」

「……抱歉。」

「那女孩不行。是不行的。聽到了嗎。聽到了嗎。」

「……抱歉。」

我的理想是成為巴甫洛夫家的狗,舔著黃油,說教的時候頭會自然低下已經是既定事項了。筒隱說的話完全不明其意。

「對啦。說到滿足,祈禱出這個世界的犯人是。」

「……對不起,從姐姐那里聽說了。說不定之前的事,我必須要向前輩道歉。」

筒隱立正,認真地向我低下頭。

然後做好覺悟般站起來,

「但首先,要教訓一下那個女孩。勝利的將會是我。」

身體伸直,如同穿著紅色防具的戰士向泳池走去。真帥呢,為了傳給後世,我應該拍下來保存作為待機壁紙的。

比賽是五十米自由泳,沒有任何埋怨的一本勝負。

筒隱穿著的是代替制服的那個學校泳裝。艾米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了一件連衣裙式泳裝。我是裁判所以是制服。

賽道的一邊兩個泳裝戰士排在一起,交換了一下視線後,對著正前方。

「————」

「…………」

對戰士們來說已經不需要語言了。

寂靜畫著世界的安甯,只有在這里這個瞬間,變成了一決雌雄的戰場。淋漓滴落的汗水的重量,暗示著激烈的死斗與殘酷的結局。

「准備好了吧。Ready——go!」

我發出了信號。兩個戰士一起跳出去。水沫破裂。大氣震動。呼聲響起。

——不錯的比賽。

以上。

嘛,本來,我會動用我所有的語言能力,將兩人那血肉橫飛的戰斗鮮明地描寫出來。大家說不定也在期待著這個。

當然我也吞著口水圍觀。不過只有最初的十秒。

學校泳裝的戰士她,

「…………哈…………唔——」

撲撲,一直線地沉下去了。呼吸急促地竄了上來,但又沉向了泳池的底部。把前進的角度與浮力的原理90度搞錯了。

連衣裙泳裝的戰士她,

「好,好涼!嘻嘻!Jump!」

猶如第一次跟泳池相遇的古代游牧名族一樣,興奮地跳著潑著水,跟周圍的人悠閑地玩著。把前進的方向和競技的概念180度忘記了。

……真是一場不錯的比賽。

誰勝利都無所謂,或者說本來就是個無所謂的比賽。你們啊,不是都主張自己擅長運動嗎?

一開始五分鍾認真地加油,接著五分鍾圍觀著經過。我坐在終點的泳池那頭,從天頂很低的洞窟入口呆呆地眺望著天空。今天天氣不錯呢。

對于學校泳裝和連衣裙型泳裝的優劣進行腦內學術會議,爭論,糾紛,統括著,上天不會造比泳衣更好的泳衣,也不會造比泳衣更差的泳衣,對由于泳裝而為了泳裝的泳裝人權宣言,進行發布,彈劾,獨裁,建立神聖第三泳裝帝國,當玩膩了這種一個人的空想,終于,真的終于,兩個人來到了我的下方。

潛行的潛水艇和興奮的游牧民幾乎同時到達了終點。

「那個,辛苦了……」

將半死半活的筒隱拉上來,站都站不起來,軟軟地倒在地上。

「………………」

哈哈哈,吐著氣,兩眼空虛地問道。

——誰贏了。

「嗯,嗯……」

將視線轉向艾米,「泳池好有趣!」,這樣說道。精神地玩著水。兩個辮子垂下,不斷滴著水。

說實話,艾米貌似先到達。

但是,嘛,我支持努力的人。我是你的同伴哦。無論何時。

「——筒隱贏了!」

「哦!」

莊嚴宣布後,高興地叫著萬歲的是艾米。

「月醬,好強!作為帝國軍人要痛快地接受失敗。」

「……不,真是嚴酷的比賽。」

「很有趣!如果可以的話,兩個人還要一起玩哦!」

「是呢。為了下次更好地贏艾瑪努……艾米,我會好好練習的。」

競爭的孩子們互相稱贊,和好地握手。

所謂的成長就是指這個吧。我仿佛看到了奇跡。感覺當然是作為保護者。真想抱住她們兩個,好孩子好孩子地摸摸她們。

兩個小鬼並排,做著屈伸運動,艾米偷偷地朝我看了看。

「——喂,陽人歐尼醬。歐尼醬也覺得開心嗎?」

「嗯?那當然。」

「這樣啊。艾米,也覺得很滿足。」

嘻嘻,笑了。100%的笑容,看看我,看看筒隱。

然後繼續屈伸著,可憐的小嘴惡魔般地展開,

「所以呢——差不多,該把這個願望,取消了!」

「誒?」

「大家想去泳池的心情,取消!」

高聲吟誦道。

之前也說過,艾米的泳裝是自己准備的。稍微等等,她到底是從哪里拿來那件連衣裙型的泳裝的。

說到筒隱的泳裝,是學校指定的學校泳裝。是代替制服召喚出來的。雖然筒隱和小豆梓頑固抵制穿上它,但其他的學生都因為艾米的願望無意識地穿著。由于這次的游泳大賽,筒隱也不得不穿上。

艾米取消願望,說明著什麼呢。

第一,大家想要游泳的心情消失了。

第二,被召喚來的東西消失了。

也就是怎麼回事呢——

所有的學校泳裝,包括筒隱的泳裝都消失了。

在一瞬的寂靜後,震耳欲聾的悲鳴從各處傳來。

「月、月子醬……」

其他的女孩也發生了各種悲劇,但我只看得見正面的那個女孩。

全裸。100%全裸。

「誒……」

正在認真做著屈伸運動的她,眨眨眼睛,看看我。

幾秒,還是幾十秒,世界只有我們兩個。

人類原罪所誕生的樂園,跟剛生下來的夏娃相遇亞當,肯定在笑。你問為什麼,因為我就是這樣。看著一絲不掛的my baby,男生會本能地露出笑容。

「這是什麼,這是什麼,這是什麼!」「怎麼會這樣!」「發生了什麼!?」

周圍的女孩,都急忙沖向了屋內。

一下子變寂靜的泳池邊,筒隱慢了一步,用手掌確認著自己的雪白柔軟的郊游路線和那微微的桃色原罪蘋果。

然後再一次,用濕漉漉的大眼睛看著我。

「…………」

「怎、怎麼說呢,每次見到你你都會有很大的成長。」

「…………」

「這樣下去,馬上就能超過你姐姐了。哈哈,哈哈哈……」

「…………」

「對不起是騙你的只是出于我的一種安慰抱歉原諒我浮板是塞不進眼睛里的!」

比起解決掉目擊者,快點沖進淋浴室才更好吧,為了讓全裸的少女注意到這點,是需要一定的犧牲的。

「你真是個壞家伙呢……」

「嗯?陽人歐尼醬,說的意思不明白呢。」

在我的高中史里,不久七不可思議會刻上,全校學生全裸事件這件事。

我和艾米在無人的泳池邊,挨個坐著,呆呆地吹著風。

神妙地等待著筒隱。換完衣服,心情也整理完畢,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回來,或者說這只是在修羅降臨前,模擬性的空白時間。

艾米將腳伸入水中,啪啪地踢著水面。

無邪地裝飾著絲帶的連衣裙型泳裝,倒錯地使魅力不斷上升。如果是忍耐不住的蘿莉控先生,肯定立刻被銀色的環套住,右手和左手要好的在一起。我們的口號是yes hentai no touch。

「……筒隱,果然在生氣吧。事不過幾來著……」

「沒關系沒關系。月醬雖然看上去是那樣,但被歐尼醬看到後身體深處如同火焰燃燒一樣。書里是這樣寫的。」

「這本禁書立刻焚書!別在我清純的義妹身上貼那種標簽!」

「嘻嘻,真的清純嗎?那種人更容易在夜晚奏響工——口的交響曲。……歐尼醬的眼神好可怕。」

艾米在差一點點的地方突然刹車了。如果在這種冒險沖下去估計會出現死人。興奮的橫寺君由于出血過多幸福死。

重新調整一下情緒,小小地腳猛烈地踢著水。

「但是,滿足這點是真的。有種先一步進行體育祭的感覺,好久沒有這麼舒服了。大概這是我生涯都無法忘記的回憶。」

「……太誇張了。」

「真的。這是真的。回憶是無法確定的東西。比如長大了就會忘記。比如——歐尼醬是無法理解的。」

「在可是非常理解女生游戲里backlog的重要性。是非常珍惜回憶的類型。」

「騙人,騙人,全是騙人,被車碾成肉醬!肉醬變成仙貝!仙貝好難吃!難吃的是你肉的味道!哼!」

「好獵奇的歌!」

啪,每當水面被擊打,就會呈現一圈波紋。

將手放在泳裝的胸前,朗朗唱著的艾米,哪里是認真的哪里是玩笑,無法判別。

天頂很低的洞窟,意大利化這個泳池邊,要讀取笑容的內涵貌似有些太暗了。就算不是這樣,這孩子在考慮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明白。

「……那麼,其他的願望也能出現在回憶里般滿足的話,你就把它們取消吧。」

「怎麼辦呢——呵呵,『其他的願望』?」

腳上的動作突然停止了,

「陽人歐尼醬,艾米的願望,全部明白了?」

「嘛。」

短短回答的我,考慮笑容的表里,太難了根本沒有個盡頭。

所以,按照小豆梓所說,用正攻法進攻。

這孩子不是危險物。

「嘛嘛嘛嘛嘛!明智君真虧你看出來了!明明不會立刻暴露的,跟聽到的不一樣啊。」

艾米惡作劇般,吐了吐舌頭。

「那麼你准備怎麼辦呢,歐尼醬?」

「怎麼做……」

「對于被抓住的犯人,歐尼醬准備怎麼做呢。用近代主義的優柔寡斷來欺騙艾米,讓我取消願望?還是用古代主義的暴力和壓力來推倒艾米,在艾米說取消願望之前一直欺負我?呀,好可怕!」

「所以說你到底是在哪兒學會這些的?」

還有為什麼有點興奮呢?

我什麼都不會做的啦,這麼回答道。她說噗噗。但進入個人路線的關鍵,在于展現包容力。

「但如果你讓彌次,那只大兔子行蹤不明的話,請只有這個也好,幫忙取消掉。胖太非常擔心。」

「彌次,不在嗎?不好!」

驚訝般夾雜著驚歎號,

「這個我真的不知道。那個,為什麼認為是艾米做的?」

「因為你,是聖歌隊的那個孩子吧?跟彌次不是關系很好嗎?」

「哇。」

艾米眨眨眼睛。大大的眼睛更加大了,圓圓的眼睛更加圓了。然後臉上綻放出笑容,

「歐尼醬!難道說,終于,終于,終于想起來了!?太厲害了!那個,那個——」

「但是——至今還是不知道你想做什麼。雖然說這個有點不妥,但你跟別人去玩不是更好嗎。我跟你也沒那麼親近吧。」

在夢中一直是那樣。

少年少女單獨兩人,靠在一起聊天。

綁著兩個辮子的外國少女,和快活地笑著的初中生。

兩人一直如此要好。

「……壞心眼……」

稍微歎了歎氣。艾米的表情抽搐,貌似被什麼擊中,一臉失望與絕望。

「不是壞、壞心眼!這是事實吧!?」

「……事實,雖然也許是這樣。但你也不必這麼說啊。」

「這點抱歉了……」

「這種,太沒趣了……討厭無聊,討厭——」

這句台詞之前也聽到過。是不是與這種嘶喊同時祈禱,所以世界靠近在了一起。

突然擺出架勢,但同時視界也橫轉。右手被拉住。失去平衡,與拉著的艾米一起掉入了泳池中。

「啊噗噗噗!」

「嘻嘻,奇怪的聲音!」

牽著呼吸急促的我的手,100%女孩以非常熟練的泳姿誘導我游出洞窟。

拜那從入口射進的微弱陽光所賜,反射著神秘蒼色的空間。將寶石般的水積累在掌中,艾米將它盛大地澆在我的頭上。

「啪嚕嚕嚕噗!」

「又是好奇怪的聲音!我之前就在想,歐尼醬被襲擊的時候,會發生女生般可愛的反應!」

「不知道這是在稱贊還是在貶低我,還是看扁了我!?」

「怎麼會!只是用俯視的眼神寵愛著你。」

「被看扁了!」

「……那個,那個,陽人歐尼醬。」

變成水人玩過以後,宇宙怪獸突然朝我看來。

橡果般圓圓幼小的眼睛,不適合的那完美的笑容。我腦袋的角落里想到,結果還是不知道這孩子的年齡。

「雖然說『不知道想做什麼事』,但這很簡單。艾米只是想跟歐尼醬,玩些有趣的事情——以前,有個關系非常好的歐尼醬。」

「……嗯。」

「但因為爸爸的原因,要回意大利。在機場里勾過手指。如果再次回到日本的話,讓我參觀學校,盡力地玩耍。絕對絕對約定好的。所以艾米呢,做著隨海流動的塞著情書的漂流瓶那種浪漫的夢,在外國靜靜地等著。」

但是,艾米嘀咕著,搖搖頭。

『對我來說,那算不上什麼回憶。』

胖太是這麼說的。跟全世界蘿莉塔同盟為敵這點是沒有錯了。

回憶有差的時候,被忘記的那邊將會是什麼樣的感覺呢。

「但是——差不多可以結束了。」

「誒,是嗎?」

「我累了。肯定還有其他,非常有趣的事情。」

艾米笑著,無邪地聳聳肩。什麼嘛,這種程度的感情,蘿莉塔同盟也能安心了。

「對了對了。是這周吧?」

「什麼?萬國泳裝嘉年華?」

「……大概差不多。體育祭!大家都跑著跳舞熱鬧的日子!」

「啊,嗯。大概差不多。你還真知道呢。」

「嘛嘛嘛嘛嘛——」

手放在自己小小的胸脯前,僅僅一瞬,艾米的眼睛朝下看。與遙遠宇宙的彼方交信一樣,怪獸種族的幸存者般非常寂寞的聲音。

「——拜托了,陽人歐尼醬。最後的願望。希望能在體育祭的那天陪我玩。這樣的話艾米也會放棄的。」

放棄,什麼?

沒有聽到接著的話語。

聽到淋浴室開門的聲音。換裝完的後輩少女走過來的腳步聲。這樣,我給予這孩子的時間就結束了。

艾米突然閉嘴,相對的,

「那個那個,陽人歐尼醬。」

「嗯。」

「流鼻涕了。」

「……哈啾!仔細想想,我穿著制服!」

「哇!歐尼醬為什麼不在入水前想想呢?」

「不好意思……為什麼我被批評了?把我拖下去的是誰?」

「嘻嘻,不知道!南瓜屏障!」

跟惡作劇般笑著的艾米一起爬上了泳池後,

「……在我不在的時候濕漉漉地真是高興呢是這樣啊是這樣啊是這樣啊是這麼回事啊。」

一半通常,一半修羅重合模式的筒隱,轉向一邊不斷嘟噥著。好像自己說服了自己一樣。冤枉啊。

突然。

——真的,你這個南瓜。

從背後聽到的,冰冷僵硬的語言,被風一吹就消散了。

相信她不是壞孩子的我,是不會理解其中的意義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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