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連天劫
孫立遠遠望著粟瀾的屍體，很古怪的一步跨出去，身體奇異的扭動幾下，腳下不停，踏著古怪的步子，居然整個人化成了一片虛影，一閃之下橫跨數十丈的深淵，到了粟瀾屍體的旁邊。 */.com//*
羅桓在孫立腦海中不屑道：“不過是個空間陣法，偏偏這小子看不透，還真以為離你很遠呢……”
粟瀾的鮮血染紅了整個祭台，一層一層的流淌下去，觸目的猩紅。
孫立暗暗搖頭，此人心理已經扭曲了，自己和他無冤無仇，不過是因為修行上稍稍領先他一些，變成了眼中釘肉中刺，欲罷之而後快。
殺人者人恆殺之，在他惡念大起之時，就應該有這種明悟。
大鼎之中猛的騰起一片赤紅色的靈光，孫立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大鼎之中，九條火龍守護著一隻赤紅色的光球，光球閃爍，當中看不清到底有些什麼，但想來粟瀾所說的不會錯。
孫立猶豫一番：“這寶物，該如何收取？”
那九條火龍顯然不是樣子貨，稍有不慎只怕孫立就是個燒成灰燼的下場。
粟瀾毫不客氣道：“最笨的辦法，用靈露符把它們澆滅。說實話，你那同門真是個二缺，他以為進到這裡就能拿到寶物？這一次你們一共十三人，算上那個妄劫在內，也只有你能有辦法收取這些寶物，其他人只要稍微一碰這九條火龍，立刻就被燒成灰燼！”
孫立隱約覺得羅桓話還沒有說完，他不打算給羅桓說完的機會了、
他正要動手激發靈露符，羅桓飛快道：“其實辦法還有很多，但你現在的水平……”
孫立苦笑：果然跑不了這一通數落。
武耀也有些煩了：“娘娘腔你有完沒完？孫立剛開始修行，你用得著每次都要把這事情拎出來說一遍？顯得你有水平？你看看我，他拎著那根丟人的鐵棒，讓身為製器大師的我感覺有多丟人？可是我說了嗎……”
孫立也不跟他客氣：“您這不就再說嘛？”
羅桓哈哈大笑。
孫立手指一點，一枚靈露符飛出，緊接著第二枚、第三枚，三枚靈露符分為三層，在大鼎上空逐次激發，三股雷水甘霖注入大鼎之中，白煙驟起，九條火龍在雷水甘霖的作用下慢慢熄滅。只剩下中間那顆赤紅色的光球，還在熠熠發光。
孫立得了羅桓的許可，伸手將光球撈出來。
沒有了火龍的守護，光球之中的東西也能看得清楚了，乃是一隻狹長的紅玉雕成的盒子。
孫立將盒子拿在手中，登時面露喜色，因為武耀和羅桓在他腦海之中齊聲說道：“火之力靈玉！”
靈玉和靈石一樣，都是修行的必須消耗品，有了它們，修行的速度就會大大增加。
這麼大的一隻玉匣，頂的上四五塊靈玉了，孫立現在窮的叮噹響，手中又恰好是合他功法使用的火之力靈玉，怎能不欣喜若狂？
這玉匣實際上遠比四五塊靈玉珍貴，因為孫立看出來這東西乃是用一整塊的靈玉雕鑿出來的，將蓋子拉開，一股虛幻的火焰噌的一聲竄上來三尺高，毫無懸念的把孫立的眉毛全都燒沒了。
孫立苦了臉，羅桓和武耀哈哈大笑。
孫立大怒：“你們兩個明顯早就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武耀賊笑：“告訴你多沒意思，現在我們兩個很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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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話之天之子VIP章節
p;孫立怏怏，去看那玉匣之中的東西，最好能對得起自己的兩道眉毛。
玉匣分為兩格，一邊大一邊小。大的那一邊，是一隻拳頭大小的絲帛捲軸，軸頭乃是用不知名的金屬雕刻而成，花紋精美，一看就不是凡品。孫立拿出來，上面用一種非常古老的文字寫著一行字。
孫立也僅僅是上過幾年私塾而已，這種古老的文字別說認識，連見都沒有見過。
他有些傻眼，忽的反應過來：“你們兩位肯定認識吧？”
羅桓不屑：“這種粗淺的古妖靈文別來問我，武耀就能解釋清楚。”
武耀大怒：“你什麼意思？你個娘娘腔時時刻刻想著損招貶低我啊……”
孫立急不可耐：“兩位，先別鬥嘴，快點告訴我行不行？”
武耀怏怏，道：“這一行字乃是：天部兵火連天劫。”
孫立一愣：“不是粟瀾說的《天火練神訣》？”
武耀惱火：“不識貨的東西，《天火練神訣》是什麼鳥玩意？哪裡比得上這《天部兵火連天劫》？你可真是……”
孫立看他又有沒完沒了的意思趕緊打住：“羅祖，你跟我說說這《天部兵火連天劫》到底有什麼好？”
孫立也仔細考慮過怎麼稱呼羅桓和武耀。若是一直叫“前輩”顯得生分。這三人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存在，但畢竟十分久遠，索性就用“羅祖”“武祖”稱呼好了。
羅桓果然滿意，爽快道：“碎嘴男人總算是說對了一回……”
“娘娘腔敢編排本座！”
孫立急的貓爪撓心：“兩位，求你們，且住，想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羅桓咳嗽一聲，顯然後面編排武耀的話極多，沒說出來很是不暢快。
“古妖族的傳承其實很久遠，中間斷了幾次，但是在有心人的扶持下，每一次都能續上。古妖族修的不是功法乃是'劫'，因為古妖族自誕生之日起，就天妒人怨，劫難重重。他們有一種樸素的苦難世界觀……”
“行了，別吹噓了，不就修行過程之中，除了天劫之外還要經歷人劫地劫嗎？可是他們怎麼不說他們先天優勢強悍無比呢？哪有那麼好的事情，什麼好處都讓他們佔了。”
被武耀一打岔，羅桓原本醞釀了半天情緒的煽情登時說不下去了，他怏怏道：“算了，直說吧，古妖族的功法等級劃分極為嚴格，就像你們現在用神位、天位、地位、人位劃分功法的等級一樣，古妖族的功法也用神部、天部、地部、人部來嚴格區分等級，沒有達到那個等級，是絕對不能在功法名稱之中加入這些字眼的。”
孫立瞬間就明白了，大為激動：“天部、這功法乃是天部法訣！”
羅桓道：“正是。剛才我說了，古妖族對於功法的命名極為嚴格，這《天部兵火連天劫》之中，還有'兵火'的字眼，兵火在古妖族所有火之力的功法之中，乃是最重實戰的功法，威力無窮。”
武耀哼哼一聲：“現在明白了吧，這《天部兵火連天劫》，比那個什麼狗屁《天火煉神訣》強太多了啊。”
孫立連連點頭：“正是！小子無知，武祖見諒。”
武耀大嘴巴碎嘴子，但是喜歡聽好聽的，孫立這麼一說，頓時飄然間就把孫立有眼無珠的事實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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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
天部，那可是相當於天位的功法啊。
這是什麼概念？想當初入門的時候，素抱山給出一部《天河訣》乃是人位功法，江士鈺他們就說素抱山算得上厚道了。天位功法，整個素抱山都未必有一部！
孫立捧著這古老捲軸，感覺心裡熱乎乎的。
武耀感覺到他的心思，很奇怪道：“你有什麼好開心的？”
孫立不明白他什麼意思：“嗯？得到一部天部功法難道不應該開心嗎？”
武耀哂笑：“切，天部功法而已，就算是神部又能如何？你莫要忘了，你修煉的乃是天下第一的功法《星河真解》！有點出息好不好？這天部功法，於你來說，垃圾一般。”
孫立瞅著手中的垃圾，暗道這垃圾有點金貴啊，丟出去只怕整個修真界都要殺作一團。
他還是小心翼翼的放回了那玉匣之中：“雖然我不用，將來留著送人或是賣錢都不錯啊。”
玉匣之中，稍小一些的那個格子裡，放著一枚雞蛋大小、粉紅色的內丹。
“這邊是火蟾妖丹？”
孫立把手懸在上方，清晰的感受到那一絲絲活潑的火之力在跳動。
“應該是，不過這顆火蟾內丹火候太差。”
孫立心中一沉，連忙問道：“是多少年的火候？”
武耀滿不在乎道：“看起來也就是三百年的火候……”
孫立差點被噎著，三百年火候還差啊！現在修真界，想找一株百年份的靈藥都困難無比，這種實打實的修煉三百年的古妖的內丹，居然還說火候太差！
孫立以手扶額：“我算是明白了，我不能把評判標準抬高到您兩位那個水準——不然如今的修真界，真就沒法看了……”
武耀叫起來：“難道我說的有錯嗎？跟《天部兵火連天劫》這個等級的功法放在一起，起碼也是一枚大妖的內丹吧？至少也要三千年的火候，這才三百年，我真不明白這枚妖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孫立無語，毫不客氣的把玉匣收起來。你們看不上，咱還是認為是寶貝。小門小戶的，就不要挑剔了啊。
也不知道粟瀾祖上那一位，是怎麼得到的消息，居然和真正的寶物差別這麼大。
孫立收了那玉匣，眼睛又瞄到了那大鼎上。
武耀知道他的心思，淡淡道：“那大鼎也是尋常貨色……”
孫立立刻把這個評價提升了十倍。
“不過是用北海銅母為原料，混合了火沉白鈷和冰血南紅石，用一些粗淺的手段煉製而成。這種東西，連法器都算不上，頂多也就是一些原材料的堆積啊。”
孫立心中開始默默回憶：北海銅母，《天下奇物誌》上高居五品上，這麼大的巨鼎，原材料居然是五品上的北海銅母！
火沉白鈷，《天下奇物誌》中評為四品下！
冰血南紅石，《天下奇物誌》中評為四品中！
這麼多珍貴的材料，在武耀眼中，居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孫立幾乎是想都不想，就把這大鼎塞進了自己的儲物戒指。儲物戒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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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就裝滿了。
如今腰包鼓起來，孫立心裡踏實不少。看看周圍，他問道：“到底怎麼出去？”
第二章 封靈盒
“那巨鼎下面應該有個太極圖。”
孫立一看還真是有，只不過這個太極圖有些古怪，陰陽魚竟然全都火紅，成了兩條火魚。兩只陰陽眼之中，淡金色的火苗嗖嗖直冒。
“我記得你還有一枚靈露符，激發了將那陰陽眼之中的火焰熄滅。”
孫立很信任他們，立刻照辦。
雷水甘霖灌注進了兩個陰陽眼之中。
“嗤！”白煙大起，整個地面忽然一晃。孫立隱約感覺有些不妙。
“轟！”
巨聲突起，火淵之中一股強烈的紅光沖天而上，狠狠地撞在了孫立頭頂的石壁上。整個山洞立刻劇烈的搖擺起來，火淵之中的紅光越升越高，孫立感覺越來越熱，終于那紅光谷催著沖了出來，筆直的射在了洞壁上。
“嘭！”巨響聲中，洞壁被炸得粉碎，一線天光終于降落下來。
石洞搖擺，轟鳴聲宛如滾雷。孫立幾乎是想都不想，立刻將那只巨鼎取出來倒扣在自己頭頂上，整個人縮在下面。
“轟轟轟……”
巨石砸落，整個地下洞穴徹底坍塌，紅光席卷，淹沒了整個大梁城…… ……
鬼山之外的民眾，都目睹了鬼山最近今天的驚變。先是黑霧宛如厲鬼，一直在山頂上空凝聚。一天之后山中忽然紅光迸射，宛如上古血戰！而且還不斷地有巨大的聲響傳出來，原本住的離山比較近的村民，也都卷了財物趕緊逃走。
那紅光持續了足有半日，才漸漸安靜下來。整個鬼山，又恢復了以往的面貌。
黑霧繚繞，仿佛有無數的冤魂厲鬼藏身其中，周圍的居民就更不敢進去了。
大梁城已經面目全非，即便是之前來過這里的素抱山門人此時站在這里，也不會相信這里便是大梁城。
無數巨石被從地下推上來，崢嶸鋒利的巖石斷面刺向蒼天。
巖石之間，隱約可見那種熾熱的紅光，不過絕大部分都已經熄滅了。
城墻、神殿，各種遺跡都已經消失不見，僅僅是一些散落的石塊碎片，還能看出來一些之前的痕跡。
“嘩啦啦……”
一陣碎石聲響，大片的巨石當中，一塊半人大小的石頭被人從下面推走，一身赤裸的焦黑的孫立，氣喘吁吁地從下面鉆了出來。
重見天日，孫立差點哭出來。
他手腳并用爬上一塊巨石，毫不客氣的把自己放平了成一個“太”字形，舒舒服服的喘了幾口氣，惱火的在心中大喊：“你們兩個之前可沒說這個逃生的辦法這么危險啊！”
羅桓也是無奈：“這是唯一的辦法，誰讓你實力太差。”
孫立被噎的好一會沒說話，突然咆哮起來：“咱們下回能不能不要再拿這個說事？”
羅桓倒是說有辦法逃生，只不過沒有告訴孫立，這個辦法置之死地而后生、九死而一生、差點有死無生……
孫立在銅鼎之中，差點被那熾熱的紅光烤成了干尸，全身的衣服全都成了灰燼。只能拼命運轉《凡間一世天》，要是紅光再持續一個時辰，孫立肯定就死在里面了。
就算是抗過了紅光，他想出來也著實不易，頭頂上壓著無數巨石，孫立收了巨鼎之后，就在巨石的縫隙之間爬行，數次都被巨石堵路，只能無奈折返回去，整整十三次之后，他才找到了正確的道路，終于鉆出來重見天日！
他本就身負重傷，在這么一陣折騰，出來之后也實在是筋疲力盡，跟武耀羅桓吵了兩句之后，便沉沉睡去…… 這一睡，也不知道多久，醒來的時候覺得山風清爽，身上絲絲涼意，已經是夜晚，鬼山之中下起了毛毛細雨。
他站在雨中，任憑雨水將自己漆黑骯臟的身軀沖洗干凈。
劫后余生的感覺真好，十三門人一起來到大梁城，活著出來的卻只有他一個。孫立默然而立，天地蒼茫。這一次他是幸運的，可誰知道下一次，他還會不會是那個幸運兒？
修行之路坎坷。但這是自己的選擇，我輩中人，做出了選擇就絕不后悔！
雨后，大梁城上空難得的云霧散盡，滿天星光清晰可見，孫立在夜色之下修煉《凡間一世天》，希望能夠盡快的恢復自己的傷勢。 ……
接下來幾天，孫立沒有離開鬼山。
與其自己出山，徒步跋涉回素抱山，不如在這里安心等待。
自己這一隊出來的時間長了，而且沒有和門中聯系，掌教真人必定會派人前來查看。孫立苦惱的是自己現在沒有衣服穿——他的儲物戒指里居然忘記準備一身衣服。
無奈之下，孫立只好弄了些樹葉裹在身上，樹葉草裙裝倒也頗有一番風情！
那幾只儲物戒指，他也檢查過了。
白九明的儲物戒指之中，只剩下兩塊靈石。鐘林的家底厚一些，還有四塊。王蝶兒的則是空空如也。
新入門弟子那有限的寶物，在和倀鬼的戰斗之中早已經消耗殆盡。
不過六塊靈石的收獲，也讓孫立小小的興奮了一下。
妄劫的儲物戒指空間比一般弟子大得多，畢竟他乃是師叔級別的人物。
不過妄劫也是出盡了手段，才最終被倀鬼拖進了巖漿河。儲物戒指之中的法器、靈符都已經消耗殆盡，就連靈丹都被他自己吃光了。
剩下的一些東西，絕大部分是制器材料，這些孫立暫時都用不上權且收到一邊去。剩下的就是一些草藥，孫立檢查這些草藥的時候，羅桓若有所思的咦了一聲。
“怎么了？”
羅桓道：“倒是有不少你現在能用的，可惜都需要七子首烏作為主藥，只能等回去之后再調配了。”
孫立有些意外：“不用煉制就能服用？”
羅桓無奈：“煉制之后效果自然更好，可你現在沒有這個實力，就只能像世俗之中一樣，文火煎服了。藥效雖然差一些，不過聊勝于無啊。”
孫立想起來自己上一次突破境界，便是借助了羅桓的陣法。現在手中靈石在握、丹藥在望，回去之后是不是又能突破一層了？他心中火熱，差點就要喊出“靈石在手、天下我有”之類的凄美宣言了。
除了這些藥草，妄劫的儲物戒指之中還有一只千年香柏陰沉木制成的柜子，半人來高，沉厚的香氣讓整個儲物戒指之中繚繞著一種淡淡的典雅。
打開柜子，里面總共有有四層，每一層都做成了抽屜狀，里面分成了好多小格子。這些格子大部分都是空的，但也有三分之一裝著靈石和靈玉！
孫立大喜過望，仔細一數總共有十八塊，加上之前的六塊，孫立現在身上有整整二十四塊靈石！
他美滋滋的把玩著這些靈石，看了看，放下去，再拿起來看看。
羅桓和武耀覺得丟臉：“沒出息的家伙……”
收好了這些靈石，孫立看看那柜子，和儲物空間邊緣似乎還有個縫隙。他小時候就喜歡把東西藏在這種地方，這會兒鬼使神差的過去掃了一眼，沒想到后面還真有個東西！
因為光線昏暗看不清楚，孫立手伸進去給拽了出來。
是一只精美的白色玉匣。
寬三指，長一尺，跟一枚鎮紙差不多大小。
那種白色就好像濃霧一樣，而在這一層濃霧之上，不知道什么人，瀟灑的揮出一筆墨跡，頗有些潑墨大寫意的感覺。
而那濃重的墨色，深深地嵌在玉匣之中，卻又靈動活潑，似乎那一筆隨時能夠活過來、躍出來。
孫立盯著那玉匣上的那一筆，看的入迷。羅桓的聲音很不合時宜的響起來：“勞駕唉，先把口水擦一擦好不好？”
孫立訕訕。因為有了之前巨鼎之中的玉匣經驗，孫立猜測能夠用這么好的玉匣裝著的東西，必定是珍貴之物。
他迫不及待的要打開玉匣，一用力，玉匣動也不動。咦？再拽，還是不動。
“哈哈哈！”羅桓和武耀一起笑了起來。
孫立老臉通紅：“你們兩位早就知道這匣子打不開是吧？故意看我笑話？”
武耀毫不留情：“生活多無趣，沒事挖苦一下娘娘腔、捉弄一下你，頓時感覺我看不到的天空也晴朗了起來……”
羅桓毫不客氣：“生活多無趣，沒事挖苦一下碎嘴男、捉弄一下你，頓時感覺我看不到的天空也晴朗了起來……”
孫立：“……”
武耀咳嗽一聲，這才解釋道：“這是封靈盒，沒有達到既定的條件，是絕對打不開的，就算是用暴力強行打碎，里面的東西也會同時毀壞的。”
封靈盒很久遠之前就誕生了。制作封靈盒極為麻煩，不但材料難尋，而且煉制的手法和現在修真界的制器手法大相徑庭，有人懷疑是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
封靈盒之中什么都有可能：珍貴的靈丹、威力無與倫比的法器、罕見的靈符，甚至是某種千年不遇的制器材料。
當然，你要是愿意把情書保存在里面，也沒人說什么。
“條件？什么條件？”
武耀道：“這只匣子嘛……我也不知道。”
孫立正要暴走，武耀又不緊不慢的說道：“一般來說條件都在封靈盒的背面標注著，你翻過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孫立知道自己又被捉弄了：“很好玩嗎？”
武耀和羅桓一起非常肯定：“很好玩。”
孫立：“……”
“哈哈哈！”
他把那只精巧的封靈盒翻過來，果然背面閃過一片光字。
看過之后，孫立有些無語：“這個條件……”
條件其實非常簡單，只用了四個字就解釋清楚了：水力之火。
水火不相——雖然也有剛柔并濟、水火相生的說法，但是孫立還真沒到那么高級的程度——水之力屬性的火焰，說起來輕松，只怕整個素抱山都沒人見過。
孫立正在苦惱的時候，就聽見武耀和羅桓問道：“你想到了幾種？”
羅桓嘿嘿賊笑：“我想到的肯定比你多。”
武耀不屑：“就憑你？”
羅桓哼一聲：“雷水天火、地水冥火、葵水陰火，三種！”
武耀淡淡道：“你忘了黑水獄火和北水冰火了。”
羅桓怪叫一聲：“呀！忘記了你這家伙制器方面還有兩把刷子，跟你比這個，吹牛逼方向錯誤……”
第三章 夜羅遺寶
孫立無語，自己還在為難呢，那邊嘩嘩啦啦的噴出來了五種……
他對這封靈盒之中的東西充滿期待，忍不住問道：“這些水力之火在哪里能夠找到？”
武耀毫不客氣道：“你暫時就別想了，這些火焰威力最弱的那一種，也不是你能夠控制的。”
孫立：“……”
真是的，也不給人家留個希望。 ……
他在已經更加廢墟的大梁城旁邊，搭建了一個窩棚，自己估計用不了幾天，素抱山的人就會趕來。
卻不料這一等就是整整七天！
這七天之中，孫立的心情有些糟糕，因為從第三天開始，他的傷勢大為好轉，可是經脈卻漸漸瘀滯！
這是一種很要命的內傷，對于修士來說相當于大道希望斷絕。
孫立先是力戰火魁重傷，隨后又在地脈火光的噴發之中苦苦堅持，傷上加傷。尤其是超極限運轉《凡間一世天》對抗地脈火光，對于經脈來說絕對是很大的負擔。
開始幾天，這內傷還沒有顯現出來。等他的外傷漸漸恢復，現在才開始慢慢體現。
孫立憂心忡忡，到了第五天，沒心沒肺的武耀和羅桓才感覺到了什么：“你這兩天怎么悶悶不樂？”
孫立黯然道：“經脈瘀滯兩天了，將來……唉……”
“嗨，我還以為怎么了呢，這點破事也值得你難過了兩天？”武耀口無遮攔：“去找娘娘腔，他有一麻袋的藥方子能治好你這內傷。”
孫立徹底傻眼，羅桓也沒當回事：“正好有一種，用妄劫的那些藥材，再去購買幾種簡單的輔藥就能配出來……” 孫立差點淚流滿面，咆哮道：“你們怎么不早說！”
“你也沒問啊，這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們這種大人物，著眼都是大層面，哪會想到這么雞毛蒜皮的方面？”
孫立默默無言：這種內傷，放在整個修真界，都是棘手問題吧？有背景有身家的，能夠尋來那些“萬年斷續”之類的靈藥沖開經脈，絕大部分修士都只能這一輩子停滯不前，庸庸老去……
可是到了這兩位這里，不值一提啊，小菜一碟啊，雞毛蒜皮啊！
孫立覺得自己最近忍不住要咆哮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武耀偏生要在此時多說一句：“你最近暴躁，這樣不好。”
孫立：“……” ……
直到第七天，鬼山之中走來數人，為首的正是田英東的師尊妄明道長。身后還跟著幾名內門弟子。
看到大梁城如此變故，妄明道長一行人大吃一驚。
孫立似乎是剛剛聽到有人來，滿身邋遢的從窩棚里沖出來，撲到了妄明道長腳下，嚎啕大哭：“師叔、師叔你們可算是來了……”
妄明道長面色難看，吩咐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從頭道來！”
孫立早就編好了一段故事，自然是妄劫道長力戰火魁隕落，并且引發了什么機關，結果地火噴出，大梁城就成了現在這幅模樣，自己也是僥幸逃脫，其他的同門全都葬身火海……
故事他早就前后推敲了許多遍，并非天衣無縫，但是絕對可信，有武耀和羅桓這兩個老妖怪幫他把關，該合理的地方合理、該不合理的地方不合理，可以說以素抱山諸人的道行，是絕對看不出來破綻的。
武耀對羅桓說道：“這小子演得無恥，頗有你當年的風采。”
羅桓竊笑，孫立差點也笑出來，強忍住才沒有亂了表情。
妄明越聽臉色越難看，不過卻不見有什么悲傷的情緒。整個這一屆弟子之中，他在意的也僅僅是田英東罷了。
他能出現在這里，田英東自然已經安全返回了素抱山。
妄明飛上半空，看了看整個大梁城的廢墟，臉色又是一變，迅速的一個飛撲，掠過眾人上方，灑出一片靈光，將孫立在內的門人卷起來就走，也不顧鬼山之中的兇險，一直飛出了數十里，才在一個小小的山谷之中降落下來。
他古怪的看了孫立一眼：“你小子真是好運氣，在鬼城陰脈上住了七天居然沒事，一般人早就被兇鬼給吞了。”
隨他前來的那些弟子，連忙請教什么是“鬼城陰脈”，妄明解釋一番，所謂的鬼城陰脈，乃是一種豢養兇鬼的方法，一座死城，加上地脈，以特殊的手段布置，便能夠誕生出強大無比的兇鬼。
細節方面解釋了這些弟子也不懂，妄明便說的簡單，然后道：“這種鬼城陰脈的養鬼方法，都是按照九宮布局的，也就是說，至少會誕生九頭兇鬼。妄劫拼死也只能殺死一頭，剩余八頭居然在整整七天的時間內都沒有沖出來吃了你小子，實在是你的運氣啊！”
眾弟子也忍不住多看了孫立一眼。孫立自然是做出一副后怕模樣，臉色煞白。
羅桓在他腦海之中不屑道：“你們門中都是這些不求甚解的家伙，知道一點就以為自己博學的沒邊。這大梁城內哪里是什么鬼城陰脈？分明是陰城鎮煞的格局。雖然也是按照九宮布置，但只會誕生一頭兇鬼。相比于鬼城陰脈分散了力量孕育九頭兇鬼，陰城鎮煞的格局要高明得多。”
“你殺了火魁，又斬殺了那么多倀鬼，身上兇煞之氣極重，那些活下來的倀鬼隔著數百丈遠都能感覺到，避之不及哪里敢來找你麻煩。”
武耀倒是比較中肯：“他沒有看到那一晚上的血月黑凰，不然應該也能看出來這是陰城鎮煞的格局。”
羅桓卻是不信：“只怕他連血月黑凰意味著什么都不知道。”
武耀想了想：“你說的很有可能……”
妄明道長多看了孫立兩眼，忽然臉色一變，一把抓起孫立的手腕查探一番：“你全身經脈瘀滯？！”
孫立黯然：“是，之前雖然逃得一命，但是內傷極重。”
若真是愛護晚輩的師長，此時肯定會拿出靈丹來贈予孫立，無論是否有效，總歸是一番心意。
可是妄明道長則是惋惜的看了看孫立，搖頭道：“本以為以你的運氣，沒準將來會有什么機緣，可惜啊，唉……”
孫立心中冷笑，知道妄明認定了自己沒有前途，連靈丹都懶得浪費。
隨妄明道長前來的幾名內門弟子，對孫立的態度也是立刻一變。本來他們都知道孫立乃是新入門的弟子之中第十個進入凡人境的，因此態度也還算和善。現在得知孫立得了這種修真界的絕癥，頓時面孔冷了下來。
孫立看在眼中，也懶得多說什么。
修真多市儈，他已經早就看明白了。 ……
妄明道長因為擔心“鬼城陰脈”之中會孕育出其他的兇鬼，對那片廢墟極為忌憚。他們在小山谷之中安頓下來之后，第二天他才帶著弟子們飛到了大梁城上空，小心翼翼的檢查了一番。
確認沒有什么異狀的情況下，用法術凝結成一只光芒大手，翻開了幾塊巨石。
其中兩塊巨石之上，殘存著一些壁畫。壁畫之中，有巨人頂天地里，口中噴火、眼中射電，手持長弓正在與一群強悍的妖魔戰斗。
妄明道長一看到這些壁畫，登時臉色大變，趕緊撤退，連那小山谷都沒有回，直接返回素抱山。
孫立看了那些壁畫才明白，為什么這大梁城無論什么東西都感覺大了一號，原來這本就是一座巨人之城！
之前估算這么大規模的城池，能夠容納數十萬人生活，現在想來，只怕當年城中巨人不會超過萬人，而城外那些地面上的圓洞，并非投槍而是巨人的箭矢留下的痕跡——這里本來就是一個軍事要塞！ ……
妄明道長不是妄劫那種只能分管新弟子的廢柴師弟，他只用了一天的時間就從鬼山趕回了素抱山。
進了山門，妄明道長依舊是風馳電掣，一路到了玄武大殿外，才一抖靈光，將孫立等人甩了出來：“在外面等著，沒有我的吩咐，不準隨意離開！”
即便他沒有明說，那幾名內門弟子也很會意的暗暗將孫立圍在了中間。
妄明道長沖進了玄武大殿，再也沒有了聲息，這一等一直到了半夜。
不管孫立的故事素抱山眾人是不是相信，都不能改變一個事實，那就是整整一個小隊，只有孫立活了下來。
這個結果對于孫立來說絕對是幸運的卻也會麻煩不斷。
而此時妄明道長則是完全忘記了外面的孫立，直入玄武大殿面見掌教真人。
“師兄，天大的喜事啊……”一見到妄虛真人，妄明之前一直拉著的臉忽然滿是歡笑，讓人不得不懷疑他修道之前是個戲子。
妄虛真人松了口氣：“妄劫師弟他們無恙？”
妄明此時哪里還顧得上妄劫這個廢柴師弟？連連擺手道：“非也，師兄你聽我說，我在大梁城發現了夜羅族的遺跡！”
妄虛真人一聽之下也是大喜：“當真？！”
“絕無虛假！”
他將大梁城翻起來的那些巨石上的壁畫描述了一遍，妄虛真人斟酌一番，也是喜上眉梢：“果然是夜羅族！真沒想到大梁城居然是夜羅族的軍事要塞。太好了！師弟，這件事情千萬要保密，除了你我之外，暫時不能有第三個人知道！”
妄明道人嘿嘿一笑：“師兄放心，從始至終，我都沒有露出半點笑臉，就算是那幾個弟子，也都以為我是發現了什么可怕的東西直接被嚇跑了呢。”
妄虛真人滿意道：“師弟你一向辦事穩重應變得當，師兄我自然放心。”
夜羅族便是那巨人一族，這一種族在修真界那可是大大有名的“多寶族”。當年曾經橫行一時，殺的各族節節敗退，搶奪資源，幾乎獨霸天下。
現在有文字記載的夜羅族搶掠而去的各族鎮族之寶就有三十六件，更別說那些沒有記載的。
這樣強盛一時的種族，不知為何忽然從這個世界消失，而他們的突然消失，在整個世界各個大陸，都留下了一個力量真空。兇獸、妖魔大肆反攻。各族經歷了數千年的時光，才積蓄實力，漸漸將各個大陸的主導權搶奪回來。
第四章 古冰崖
這千年以來，夜羅族的遺跡偶爾被發現，都會出世數件重寶，各種珍貴的資源不計其數。因此夜羅族的遺跡在所有的修士眼中，絕地是個寶地。
妄明道人老奸巨猾，生怕弟子們走漏了風聲，被七大派中的其他六派得到消息，索性連弟子們都給騙了。
兩人商量了一番，準備親自前往大梁城再探究竟，商量了半天，妄虛真人忽然想起來：“對了，你不是去接應妄劫師弟嗎，他們怎么樣了？”
妄明道人這才一拍腦門：“瞧我光顧著高興了，這些小事全都忘了。”和大梁城即將出世的重寶相比，妄劫這個師弟和那些弟子根本就不算什么了。
“妄劫師弟已死，他帶去的弟子之中，只有一個叫孫立的活了下來。”
他把孫立編的故事跟妄虛真人復述了一遍，還沒說完，妄虛真人的臉色就變了：“真的都死了？除了孫立沒有一個活下來的？鐘林也死了？”
妄明道人點頭，并無什么悲哀：“是啊。”
“這下子可麻煩了……”
“嗯？”妄明道人不解。
妄虛真人往后山某個方向忌憚的看了一眼，才說道：“鐘林那是那位老祖宗的后人，這山中除了那位老祖宗之外，只有我和妄劫知道，是以妄劫才會把他帶在身邊，想要暗中照顧，沒想到會遇上這種事情，唉！”
鐘林的身份繞不開妄虛真人這位掌教，也繞不開妄劫這個專門負責新弟子的門人。那位老祖顯然不想讓太多人知道，所以除了兩人之外，就連妄明都不曉得這層關系。
“啊！”妄明也是傻眼。那位老祖要是知道了自己的后人在這么一個毫無危險的任務之重死去，不知道要憤怒到什么地步啊。
妄虛真人和妄明相互看了一眼，都明白對方的意思。
那位老祖死了后人不要緊，這大梁城的事情可是瞞不住了。那眾多的珍貴寶物，到時候只能任由那位老祖挑選。兩人原本打算的聯手私吞這批寶物的計劃就要落空，又不知道得多少年，才能超越那位始終壓在他們頭上的真人境老祖了。
尤其是妄虛這個掌教，更是格外失望。
兩人死了師弟和晚輩，卻沒有一點悲傷，反而只顧著算計個人得失。并且沒有覺得半點不妥，實在是心性使然，已經自私冷漠的無可救藥。
“師兄，不如讓那個孫立……”
妄虛一聽就明白：“就算這個黑鍋孫立背了，那位老祖不沖咱們發火，可也攔不住他要去一趟大梁城，這辦法行不通。”
沒能陷害成孫立，妄明遺憾不已。
“算了，這件事情先放一放，你先將那孫立關起來，明日召集眾位師兄弟會審，黑鍋肯定得他來背。這件事情，老祖的怒火需要一個發泄口，這個小子只能自認倒霉了。”
妄虛真人隨口便決定了孫立未來悲慘的命運，沒有半點愧疚。
妄虛這一輩的門人，誰都知道那位老祖的脾氣不好，視人命如草芥，動輒便是一道天雷炸個粉碎。孫立背的不是黑鍋，而是一道絕命符！
妄明根本沒有出去，一道靈符飛到了那幾名內門弟子的手中，便將命令傳達了下去。
為首的弟子看了之后，冷面沉聲道：“跟我們走吧。”
孫立皺眉：“去哪里？”
“古冰崖！” ……
古冰崖位于素抱山后山，順著一條荊棘遍布的山路走出數十里，距離后山那些師叔們修行的洞天福地越來越遠，前方就會有一座并不算很高的山峰出現。
這座山峰險惡之極，數百米之上便是一片冰河。連帶著周圍的山峰，也只能生長一些耐寒的老松臘梅。
古冰崖就是素抱山的思過崖，只是要更加殘酷，一般的弟子，在上面根本堅持不了多久就會被凍成一具冰尸。
妄明道人將他安排在這里，也有讓他自生自滅，給真人老祖出口氣的意思。
這座山峰的下方，有一道地煞陰脈，因此格外寒冷。關押犯罪門人的古冰崖，就在這座山峰最頂端。寒風如刀，那幾名內門弟子將孫立送進了古冰崖上的一個山洞之后，便立刻離開，啟動陣法封了山洞。
孫立也冷得直打哆嗦，到了這里他也就明白了自己未來會有怎樣的遭遇！
羅桓冷笑一聲：“哼，想要凍死你？若是在以前這詭計還真就得逞了。可是現在，嘿嘿，咱們可是剛剛斬殺一頭火魁！”
孫立將那火魁的魂晶取出來，頓時一股溫暖走遍全身，感覺好了很多。
火魁乃是地心火脈醞釀出來的，地心火買比起地煞陰霾不但不弱反而還強一些。因此火魁的魂晶輕而易舉的驅散了嚴寒。 ……
書院之中，崇霸怒極：“什么都沒查清楚了，就把人送上了古冰崖！就算是你我上去，呆上三天也變成冰疙瘩了，師叔們是怎么想的，想要害死孫立？不行，我現在就去見掌教真人！”
崇寅一把拉住他，苦澀搖頭：“妄明師叔下令的時候，就和掌教真人在一起，這命令必定是掌教真人授意的。”
崇霸怒極，臉上的蜈蚣傷疤不斷抖動，好似一條鬼物要撲出來擇人而噬！
“嘭！”他一掌將桌子拍得粉碎，口不擇言的怒罵：“妄虛無德更無能！素抱山有他做掌教，怎能不衰落？一心只想著自己的得失毫無擔當，早晚素抱山被他們這些混蛋給折騰的道統消亡……”
崇寅嚇了一跳，一把捂住他的大嘴巴：“你瘋了，這些話也是能說的！孫立已經進去了，咱們在外面還能想辦法救他，你再這么大嘴巴亂說，弄不好咱倆也得一起上去，那就徹底完蛋了！”
崇霸扯開他的手，氣哼哼的：“還能有什么辦法？”
崇寅似乎是下定了決心：“咱們一起去求求老祖宗……”
崇霸臉色變了變：“能行嗎？老祖宗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正是如此，才有一線希望！” ……
火魁魂晶之中一顆光點，那是鐘林的靈魂。孫立嘆了口氣，當初他給了鐘林這個機會，除了因為與鐘林意氣相投之外，還有一點便是擔心自己回到素抱山，會被妄劫誣陷百口莫辯，有了鐘林這個證人就不用怕妄劫了。
可是如今想來，這個想法多少有些天真。鐘林也不過是個普通弟子，那些人完全無視自己，自然不會把一個鬼魂的話當做證詞。
似乎是感應到了孫立，火魁魂晶之中，緩緩冒出一絲靈光，好似輕煙一般，鐘林虛幻的出現在孫立面前。
“好冷！”
鐘林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哆嗦，這純粹是習慣使然罷了，鬼魂根本不懼陰寒。
“這里是……”鐘林一陣疑惑。孫立想了想，道：“妄劫已經死了，你心愿已了，可以安心去了。”
鐘林眼中迸發出一股強烈的光彩：“死了？怎么死的？詳細與我說來！”
孫立便詳細說了，鐘林卻依舊恨得咬牙切齒：“這般容易就死了，還沒讓他嘗到這世上最痛苦的滋味，真是太便宜他了！”
孫立淡淡道：“你還沒有開始修靈，現在安息，還能再入輪回，你我意氣相投本應是好友，可惜時運不濟，唉，去吧……”
孫立實在有些遺憾，在素抱山之中，難得遇上一個對脾氣的同輩弟子。
鐘林點了點頭，也是無盡遺憾：“雖然覺得便宜了那條老狗，但是終究還是了卻了心愿。孫立，如果六道輪回我還能再入人道，希望咱們還能是好朋友！”
孫立微微一笑，揮手送別：“保重！”
鐘林燦爛一笑，心神放開，全部靈魂從火魁魂晶之中冒出來，慢慢開始消散。等他真的歸于透明，就是徹底安息。
忽然，他的靈魂重新又凝聚起來：“我剛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呢，這里是什么地方，是不是你陷入了什么困境？”
孫立無所謂道：“咱們已經回山了，這里是古冰崖，只怕這一次失敗，要我來背黑鍋了。”
他環視周圍，冷笑：“估計他們是想直接把我凍死在這里，然后一筆糊涂賬也就不必去算了。可惜我有火魁魂晶，他們的如意算盤打錯了！想要我背黑鍋，我就把這里面的齷齪事全都給他抖出來，到時候看看是誰面子上過不去！”
孫立已經打算好了，他甚至暗中向羅桓討教一種簡單的陣法，能夠把自己的聲音，擴大到整個素抱山都聽得到。這樣破釜沉舟，以后必定就沒辦法在素抱山呆下去了，不過相比于被人處死，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鐘林聽了之后，若有所思，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道：“我留下來幫你。”
孫立擺手：“不必，我一個人就足夠了。多你一個也真沒有什么幫助，切莫耽誤了你再入輪回……”
鐘林搖頭：“我家先祖，便是山中那位真人老祖。我估計本來這個事情不至于鬧到這個地步，多半是因為我死了，妄虛他們沒辦法和我家先祖交代，才用你來做替罪羊。”
孫立大吃一驚，鐘林點點頭：“我說的是真的。”
“你稍安勿躁，咱們就當看一出好戲：等到他們公審你的時候，你將我放出來，看看到時候那些所謂的長輩們面皮是何顏色！”
鐘林平平平淡淡的語言，孫立卻聽的心中火熱起來。屢屢遭遇不公，險些性命不保，最后還要背上一個天大的黑鍋，即便孫立寵辱不驚，胸中也要憋炸了一般！
第五章 門派公審
“你們都聽說了吧，妄劫師叔那一隊出了問題，全軍覆沒！”
“當然聽說了，這事情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
“據說是丁等班那個廢物孫立拖累了大家，結果他自己卻逃了出來，把所有的同門都害死在了大梁城之中。”
“哼，早就看出來丁等班的那群廢物都是掃把星，門中何必收這樣的弟子？早晚連累咱們啊。妄劫師叔真倒霉，堂堂賢人境強者，就這么不明不白的就死了！”
“一定要把孫立這個廢物碎尸萬段！”
“碎尸萬段也彌補不了門中的損失啊，少了一位賢人境強者，咱們門派實力削弱了，對咱們也是大大不利的。”
書院之中，除了孫立那一隊之外，所有人都安全歸來，孫立小隊全軍覆沒，只有孫立活著回來，在某些有心人的安排下，謠言已經開始傳播，并且非常迅猛。幾乎所有人都相信，孫立害死了大家。
這些事情，妄虛和妄明甚至根本不用吩咐，那幾名內門弟子就已經處理好了。一時間，孫立成了整個素抱山的罪人！
整個書院，只有蘇小枚和江士鈺不相信孫立是那種人。蘇小枚倔強的和眾位同門辯解著，總是一敗涂地卻又總是不甘心的繼續辯解。
江士鈺說了幾次之后，就知道事不可為，轉為沉默。
陸大通也是不相信的，可是他也不敢跟所有的同門唱反調。
罪人的公審定在了孫立歸來的第三天。這么長時間，別說孫立了，崇寅崇霸上去，也要被凍成冰尸。
妄虛真人和妄明道人的確就是想要一具不會說話的尸體，然后當著整個門派的面，宣布孫立的罪名，最后處以“形神俱滅”的酷刑，給那位老祖出口惡氣。
形神俱滅，就無法再入輪回，徹底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
崇寅和崇霸跪在后山的一座洞府門口。
那洞府平淡無奇，洞口青苔年長日久已經成了墨綠色，老藤絲草已經快要把洞口蓋住了。崇寅和崇霸跪著的地方，地上是一片吸入牛毛的鋼針！
鋼針手指長短，鋒利堅硬，直接刺進了兩人的膝蓋和小腿。鮮血長流！
所有流出來的鮮血，都匯聚到了兩人面前的一個小小凹槽。那凹槽雖然不大，卻極深。兩人在這里跪了兩天了，不停的流血，那凹槽卻還沒有積滿。
即便是兇悍的崇霸，也已經臉色蒼白搖搖欲墜。
跪在這里第二天開始，損失的就是修士珍貴無比的精血！一滴精血往往需要數月苦修才能補回來。想要面見真人老祖，付出的代價絕對昂貴的可怕。
可是兩人沒有退縮，那位老祖性情冷僻乖張，卻絕對的公正。只要兩人有機會見到老祖，就大有機會為孫立伸冤。 ……
對于妄虛真人和妄明道人來說，孫立不過是只小爬蟲，隨手捏死了也就死了。孫立的死能讓那一位真人老祖怒火稍減、在搶奪大梁城下的寶物的時候，稍微下手輕一點，他們就大賺了。
而對于孫立，他們習慣了高高在上予取予求，根本不會去考慮這樣低等級弟子的死活。
到了第四天，悠揚的鐘聲響起，包括書院新進入們的弟子在內，所有素抱山門人全部集中在玄武大殿前面的廣場上。
當然了那位真人老祖沒有來。
數名內門弟子已經領了掌教的命令，前去古冰崖將“罪人孫立”提來。
這幾名內門弟子雖不算是妄明道人的心腹，但也是近前得用的那種，當然明白妄明道人的意思。事實上他們也認定，打開古冰崖那山洞的洞口，看到的必定是一具冰尸。
他們只消將這具冰尸帶下去也就完成了任務。
不料山洞洞口的陣法禁制打開，正在盤膝打坐的孫立忽的睜開眼來，把這幾個弟子嚇了一跳。孫立一抖衣衫站了起來，幾個內門弟子不由得后退一步：“你、你還沒有死？”
孫立心中冷笑，臉上淡然：“自然還活著。”
幾個人相視一眼，都是驚駭，這小子據說已經經脈淤滯，而且僅僅是凡人境第一重，到底憑借什么本事熬過了這三天？就算是自己，只怕兩天就徹底凍成一具冰尸了啊！
這幾名弟子心中隱約覺得有些不妙，便不敢再使什么小手段，一切秉公辦理，幾個人押著孫立離開了古冰崖。
妄明道人把時間掐得很準，全部門人到齊時間不長，那幾名弟子就回來了。
可是妄明道人看到孫立居然還活著，明顯愣了一下，有些出乎意料。
一具尸體不能辯解，的確要更好誣陷。可是即便他活著又能怎樣？自己和掌教真人聯手，定你什么罪名就是什么罪名，難道你一個小小的凡人境弟子還能翻出什么花樣來？
妄明看了一眼掌教大人，兩人都并不擔心。
為首的那名弟子上前抱拳：“掌教真人，罪犯孫立帶到！”
下面眾多的弟子們看向孫立的眼神極為兇惡，就是這個廢柴，害死了那么多的同門，更重要的是害死了一位賢人境的強者，嚴重削弱了門派實力！
而那些“妄”字輩的師叔們，也絕不友善，畢竟和妄劫有過同門之誼。
“帶上來！”妄虛真人冷喝一聲，眾弟子推搡著孫立上前：“跪下！”
孫立傲然而立，兩名弟子毫不留情的抬腳踹向他的腿彎。孫立修過太平殺道，渾身堅硬如鐵，論境界他的確不如這些弟子，可是論身體的強悍程度，卻是遠遠超過了他們。
“啪啪”兩腳，好像踢在了硬木頭上，孫立巋然不動，兩名弟子卻覺得腳掌一陣鉆心的疼！
“哼，廢物！”妄明狠狠瞪了兩名弟子一眼，正待親自動手，孫立冷冷問道：“不知掌教真人之前將弟子收押、今日又大動干戈門派會審，究竟認定了弟子有什么罪名？”
妄虛真人冷哼一聲：“你還好意思問？害死同門，連累一位賢人境強者隕落，你還說自己無罪！來人，五雷轟頂之刑，形神俱滅！”
“是！”早已經準備好的幾名親傳弟子炸雷一般的怒喝，大步流星沖向孫立。
便在此時，素抱山后山之中，忽然沖起一股強悍無匹的氣勢，瞬間將整個山門籠罩，天空之中驚雷滾滾，一連九聲，隨后化作一朵五彩祥云在高空之中炸開。那強悍的氣勢漸漸地轉為平和，卻始終如同萬畝雷云一般的壓在素抱山上空。
妄虛真人一眾長輩面色微變：“老祖宗出關了？！”
絲竹之聲傳來，那祥云之上，投射下一座虹橋，連接了后山的某座山峰和玄武大殿。只見一名身著藍衣、面貌看上去約莫三十來歲的中年男子憑空出現在虹橋的那一頭，他一只手拎著一個人，信步跨出，便越過了整座虹橋出現在了眾人頭頂上方。
妄虛真人帶頭，所有的弟子一起跪拜下去：“恭迎師叔出關！”
“恭迎師叔祖出關！”
孫立抬頭一看卻是愣了一下，這位真人老祖手中拎著的兩個人，正是崇霸和崇寅！
真人老祖面貌雖然年輕，一雙眼睛卻是歷盡滄桑，深邃無比。
他隨手將崇寅和崇霸丟了下來，兩人已經是燈油枯竭的邊緣，摔在地上竟然再也爬不起來。
真人老祖卻不去管兩人的死活，只是盯著孫立看，開口之時，聲音宛如九天之上驚雷炸碎了神鐵：“你便是這個小家伙不惜自身性命也要申冤的孫立？”
妄虛等人一聽，立刻惡狠狠地瞪了崇寅兩人一眼。
兩人躺在地上，崇霸都沒有多余的力氣兇狠了，只是虛弱道：“這次就算咱倆能活下去，恐怕日子也不好過了。”
崇寅咧嘴笑，唇齒皆白。
“你之前罵得痛快，我雖攔住了你，其實心里也是這么想的。”
“呸！老子才不和你心有靈犀呢。”
崇寅又是笑：“盡人事聽天命，還真不知道這次是否能夠成功呢。”
崇霸哼了一聲：“死便死，反正老子有你墊背。”
崇寅瞅著他：“本來挺溫情的事情，讓你這臭嘴一說，就不是那么個味了……”
兩人低聲交談，無人聽見。
孫立在那位真人老祖目光的逼視下，悶哼一聲，僅僅堅持了兩個呼吸，七竅就全部開始滲血！
果然是真人境，強大的不可思議！
可是孫立硬挺的堅持著，就是沒有退讓。他想說話，只是在那樣恐怖的壓力下，根本無力開口。
老祖逼視，周圍鴉雀無聲。
半晌，他忽然將目光一收，略顯滿意：“還好有點骨氣，不妄那兩個小家伙為了你不要性命。”
但也僅僅如此。
真人老祖一轉身，飄然落在原本屬于妄虛真人的太師椅上。妄虛真人早在真人老祖出現的時候，便乖乖地從那張太師椅上滾下來。
“說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妄虛真人不等孫立開口，立刻上前道：“師叔，鐘林賢弟也是被此人害死的。整整一個小隊，只活下來他一個人，他不是兇手，誰是？”
真人老祖眼中猛地噴出一片強光，孫立猛哼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鐘林死了？！”
妄虛真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請師叔降罪！妄虛本以為，有妄劫師弟照顧，怎么也不會有問題，實在沒想到……沒想到有人包藏禍心，將鐘林賢弟害死！”
“就是他！？”真人老祖怒極，猛的一指孫立，一道力量隨著手指狠狠地轟出，孫立駭然一個翻身躲開去，身邊的地面上炸出來一個巨大的石坑。飛濺的碎石在他身上擦出數十道傷口！
“正是！”妄虛還跪在地上。
真人老祖起身大步走向孫立，所有人都能夠感覺到他的怒火，被壓抑著的力量依舊攪動天地，仿佛整個玄武大殿都在他的神威之下顫抖！
妄虛真人在后面露出一絲殘忍的冷笑，即便是請出真人老祖出面又能如何？崇霸這兩個蠢貨根本不知道自己陷害孫立，本就是為了熄滅真人老祖的怒火，這兩個家伙弄巧成拙罷了。只是這兩人竟敢公然破壞自己的計劃，等這件事情過去，說的要派給他們一些有死無生的任務！
第六章 收獲巨大
真人老祖到了孫立面前，身外已經圍繞這一圈淡黑色的能量漩渦，雖然并不明顯，但是孫立卻能夠真實的感受到那股力量的強橫！只要真人老祖一個念頭，能量漩渦一發，自己就會瞬間灰飛煙滅形神全無！
生死關頭，孫立卻硬撐著坐了起來，淡淡道：“兼聽則明、偏信則暗……”
一枚火紅的晶石出現在他手中，鐘林的靈魂放了出來。
真人老祖一愣，鐘林兩眼發紅，近乎虛無的靈體之軀在真人老祖面前匍匐跪倒泣不成聲：“先祖，鐘林愧對您的栽培啊……”
形勢陡變，妄虛真人和妄明大吃一驚，萬萬沒想到孫立竟然還留著這一手！可是鐘林的身份只有妄虛和妄劫知道，孫立怎么會偏偏保留著鐘林的靈魂？！
真人老祖也是悲傷，唯一的后人成了這幅模樣，無論是誰都難以淡然處之。
“到底怎么回事？”
真人老祖咬牙切齒。
鐘林原原本本的把事情說了，整個素抱山上下，一片嘩然！
弟子們沒有想到一位高高在上的師叔竟然如此無恥，紛紛痛罵妄劫。真人老祖一眼掃去，那些“妄”字輩的門人雖然激憤，但神情之中并無多少意外，頓時心中明白這些門人都知道妄劫是個什么人，不由得暗暗一嘆。
他憐愛的輕觸鐘林的靈體：“莫要悲傷，你雖失了肉身，又錯過了輪回的最佳時機，但是有本座在，總能讓你修成陰神，一樣縱橫天下！”
他再看向孫立，眼中的殺機盡去，多了一份感激。、
他盯著孫立看了半晌，輕輕一嘆：“你這孩子不錯。本座錯怪你了。”說著，從懷里摸出一枚靈丹丟給孫立：“快吃下去，別留下暗傷。”
孫立也就隨口吞了。
那可是真人老祖賜下的靈丹啊！周圍無數雙眼睛又是羨慕又是嫉妒的盯著孫立，暗暗道沒想到這小子因禍得福！
真人老祖朝孫立點點頭，這才轉身，面孔冰冷的看著妄虛真人：“師侄，你就是這么照顧本座的后人？派了一個關鍵時候用弟子的性命換取自己逃生機會的長輩去照顧他？”
妄虛真人滿頭大汗，撲通一聲跪在真人老祖面前，叩頭如搗蒜：“師侄無能、師侄惶恐！還請師叔恕罪，請師叔給我一個機會，鐘林賢弟修煉陰神的各種資源我全包了，師叔有任何責罰師侄絕無二話，只求師叔給我這個機會，彌補心中愧疚！”
真人老祖看似不經意的看了一眼妄明，后者一個哆嗦，順勢也跪了下來：“師侄無能，未曾查明案情，還請師叔恕罪！”
真人老祖冷哼一聲：“真是未能查明案情？”
妄明冷汗直冒，下雨一樣滴在地面上，狠狠一個頭磕下去：“請師叔恕罪！”
老祖冷冷一擺手：“你們什么心思，本座心知肚明。”
兩人又是一個哆嗦，只敢磕頭、再也不敢多說什么。
“這孩子受了委屈，你們須得好生補償。”
妄虛真人趕忙道：“師叔放心，從今以后孫立的一應供給都和田英東平齊……”真人老祖一擺手：“何必那么麻煩？”
“妄虛你出一百塊靈石吧，外加一部地位功法。”
“妄明你的百明丹拿出二十顆來補償他。”
真人老祖發話，兩人都不敢有異議，一起叩頭：“弟子遵命！”
周圍的弟子口水一片，孫立這小子發了啊，這么多的資源堆積下來，恐怕就算是田英東短期內都未必能強的過他！
不光是弟子們，就連其他那些“妄”字輩的門人，也是滿臉羨慕。一百塊靈石倒也罷了，地位功法珍貴無比，對于任何人來說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而那二十顆百明丹，更是讓他們也要生出貪婪之心。
百明丹乃是妄明道人的獨家配方，妄明在丹道造詣上比不了妄清，但是他早年有過奇遇，得到了一張上古時期的丹方，雖然丹方上的很多靈藥現在已經尋不到了，但是他還是花了不少功夫找到了各自的替代藥品。雖說藥效降低了一些，但是煉制出來的百明丹，依舊是四品下的靈丹！
除了百明丹，整個素抱山再也不能憑借自己的實力煉制出四品以上的靈丹，就算是妄清都不行。
處理完了這些，真人老祖一揮手：“小家伙們，隨本座回去。”
靈光卷起了地上的崇寅崇霸和孫立，上了虹橋往后山而去。
妄虛真人當著全山弟子的面，被真人老祖教訓了一頓，不但想要問罪的弟子沒有被治罪，反而還要拿出寶物來補償人家，真是顏面掃地，一張臉黑的好像鍋底。
妄明也好不到哪里去，二十顆百明丹，幾乎把他的家底都掏空了，妄明心疼的要滴血！
眾多弟子對孫立嫉妒的發狂，同時對真人老祖崇拜的也發狂。
妄虛是掌教又能怎樣？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還不是乖乖服軟？這個認識在每個弟子心中不斷發酵，漸漸地成了一種幾乎不可遏制的沖動！強大起來、只要強大起來，就能夠像真人老祖那樣為所欲為，就算是掌教看不順眼了也能一巴掌抽過去！
這件事情刺激了眾弟子的道心，倒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
虹橋直接落進了真人老祖的洞府之中，這山洞內一切都是無比奢華，在外面看著貌不驚人，進來之后真的是玉璧金磚，各種珍寶鑲嵌。幾乎每一個需要的地方都有陣法加持，或清涼、或保暖、或送風、或起霧……
老祖呆呆看著已經只剩靈魂的鐘林，比起在外面神情黯然了許多。顯然和鐘林并非只有血脈相傳那么簡單，似乎還真是有著深厚的感情。
“叔公，別傷心了，侄孫不是沒有真死嗎，總還是有機會的。”
孫立有些意外，老祖竟然是鐘林的叔公，也就是說老祖年紀在修真界來說并不算大。
老祖嘆了口氣，看了看一邊的崇寅和崇霸，隨手一揮各有一枚靈丹落在兩人手中。異香撲鼻靈氣四溢，絕對是上佳品種，兩人正要大喜道謝，老祖已經一揮手，陣法轉移，將兩人送了出去。
廢話絕不多說一句。
送走了兩人，老祖才真的是真情流露，眼圈泛紅，只是強忍著沒有落淚罷了。
“你已經錯過了最佳的輪回時機，此時進入幽冥，只怕要受嚴懲，能否重入輪回都不一定。況且你在火魁魂晶之中呆的時間太長了，靈魂已經自動開始凝聚為陰神，只怕是……”
鐘林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那不正好，侄孫就專心修煉陰神就是了。”
老祖長嘆一聲雙眼迷離陷入了回憶：“小時候一直都是大哥照顧我，只有半塊餅寧愿自己餓著也要我吃飽。那一年冬天我倆實在餓的急了，準備進山打點野味，沒想到遇上一條老狼，大哥為了保護我一個人沖了上去！”
“那老狼咬住了大哥的手，還沒咬斷在嘴里嚼著，大哥疼的滿身大汗，還只顧著跟我喊讓我快跑……”
“后來我被師尊看重，收入門下艱苦修行，我曾發下宏愿，一定要出人頭地然后照顧大哥一輩子。卻沒想到等我邁入賢人境下山行走，大哥已經遭了意外。我好不容易打聽到他的后人的下落，可惜你爹資質不佳無法修行。終于到了你，資質不錯，我以為總能了卻一樁心愿，沒想到……唉，我愧對大哥啊！”
老祖眼角已經濕潤，看著鐘林喃喃道：“你跟大哥長的真像，比你父親都像……”
孫立明白了，老祖顯然把對于兄長的感情和愧疚全都傾注到了鐘林身上。
老祖看了看一旁的孫立，帶著些感激：“孫立，我還不曾謝過你……”
孫立搖頭：“若不是老祖，我現在只怕已經形神俱滅了，何況你已經為我討要了補償。”
“非也，那是他們應該給你的。雖然妄虛許諾給你的供給和田英東相平齊，但這個說法水分太大，所以我就做主直接折成了那些東西。”
孫立趕忙拜謝：“老祖考慮周詳。”
“你對阿林有大恩，讓我想想該怎么感謝你……”老祖不容推辭，斟酌一下便從懷中摸出來一枚玉符道：“這枚天刀符乃是我專門煉制，本來準備將來送給阿林的，他改了靈修便用不上了，就贈予你吧。此符能夠使用三次，激發天刀相當于我全力一擊。”
孫立大喜，真人老祖全力一擊而且是三次，等于是多了三次保命的機會啊。
“既然如此，弟子就不惺惺作態了，多謝老祖。”
老祖點點頭，對孫立的直爽也是滿意。
孫立想了想，將火魁魂晶雙手呈上：“老祖，這魂晶乃是鐘林棲身之地，還請老祖收下。”
老祖沒說什么就接過來了，一邊的鐘林想說什么，嘴唇動了一下又忍住了。
“暫時先這樣吧，你先回去，想必妄虛和妄明的東西也就要送到了。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來找我。”說著又翻出一枚玉符交給孫立：“到了洞外，將這東西打進來，我就知道你來了。”
孫立接過去拜謝了才退出去。
孫立一走，老祖看向鐘林，似笑非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拿了他的火魁魂晶，有點占便宜的意思？”
鐘林趕忙低頭：“侄孫不敢。”
老祖搖頭：“火魁魂晶的珍貴尚在那天刀符之上，可是叔公這么安排自然有我的用意。”
鐘林不解的看著他。
“這孩子性格堅韌能成大事，雖然資質不佳，但是機緣過人。我想讓你以后跟著他，你可愿意？”
鐘林一愣，頗有些意外。但是想了想便道：“我跟孫立倒是很對脾氣。”
這便是愿意了。
老祖點點頭：“可惜這孩子不知為何經脈瘀滯……”
“啊？！”鐘林大吃一驚。
“這等修行絕癥，我也束手無策。若是他能闖過這一關，前途不可限量，我不但會把你和火魁魂晶一起送過去，還會給他一份大機緣。若是不行……就找個借口讓他下山富貴一生吧，免得在這山上，時時刻刻被妄虛他們惦記著。”
鐘林聽了之后，問道：“這么說來，叔公您給他那枚天刀符，是為了讓他防備掌教真人他們吧？”
老祖贊許點頭：“阿林你天資聰慧，大大超出我的預料，唉，真是可惜了……”
說著眼圈又有些紅了。
第七章 大混元合天命劫神功
孫立的傷勢極重，但指的是經脈瘀滯。至于之前因為老祖的憤怒所受的傷，老祖那一顆丹藥下去早就好徹底了。
他倒不急著回去，先趕去探望崇寅和崇霸。兩人能夠在這種時刻，不惜和妄虛真人為敵，破釜沉舟也要為自己伸冤，孫立真是沒有想到，心中的感動可想而知。
就連武耀都忍不住道：“沒想到那個笑面虎居然也是性情中人！”
羅桓欣賞崇寅，自然是毫不客氣針鋒相對：“我也沒想到那個蠻子竟然還有點腦子……”
只是孫立趕到兩人的住處卻都吃了閉門羹，兩人本就精血大虧，得了靈丹自然是立刻服下抓進修煉。
孫立在門外拜了一拜，這才轉身返回望山別院。
回到自己的房間，孫立盤膝坐下來微微嘆了口氣。房內一切如故，這一次出去經歷了數次生死，回來之后卻沒有歸家的那種溫暖感覺——這素抱山，實在難以讓他產生這種歸屬感。他可以在這里奮斗、掙扎、攀登、超越，卻絕不會有那種感覺，他的根始終還是在蓮花臺村，在父母兄弟身邊……
嘆了口氣，孫立摸出來那枚天刀符端詳一番。
這枚玉符大約只有一指厚、三指寬、半尺長，玉質溫潤，正面雕刻著一柄精致的小刀，背面則是復雜的各種刻線，并且還有星星點點的靈光鑲嵌在玉符深處。
靈符也分等級，最低級別的自然是孫立他們現在用黃表紙繪制出來的這種。再好一點便使用各種靈木、靈石雕刻出來的。更好的便是用靈玉來制作了。
這天刀符便是如此。
拿在手中，孫立似乎都能夠感受到這玉符深處，蘊含著的那種可怕的力量，那感覺，就如同深山之中潛伏著的一頭上古兇虎！
果然不愧是真人境強者親手制作的玉符！
羅桓不屑：“不過是借用一個封靈符的法門，將三道刀氣封印在玉符之中，而且還沒辦法杜絕那三道刀氣的外泄，實在是手段粗淺——你若是十年不用，這玉符之中的刀氣就全部泄露干凈了。”
十年？孫立暗暗搖頭，自己現在的處境，恐怕不用一年，就會把三道刀氣用光。
“孫師弟在嗎？”
外面一個聲音響起，孫立起身來打開房門，一個沒見過面的師兄站在門外，看衣著應該已經是內門弟子了。
那人客氣的拱手一禮：“孫師弟，掌教真人和妄明師叔派我來給你送東西。都在這里了，你檢查一下。”
沒說是送什么，但整個素抱山的人估計都能聽明白。
孫立接過他遞來的儲物戒指，掃了一眼點點頭：“勞煩師兄了。”
那人微一點頭：“那我就不打擾師弟清修了，告辭。”
他始終客客氣氣，但是絕沒有和孫立套近乎的意思。孫立也不在乎這些，送走了那人便關門回去。
打開儲物戒指，妄虛真人答應的一百枚靈石和一部地位功法、妄明道人答應的二十顆百明丹都在里面。
靈石孫立之前還有二十四塊，全都收在了一起。
那部地位功法，只是一部地位下的功法，不過這也并不出人意料，妄虛要是拿出一部地位上的功法才真是怪事呢。
這部功法叫做《大混元合天命劫神功》，名字聽著牛氣沖天，但是孫立只看了兩眼，武耀就開始叫起來：“這是什么垃圾貨色？這種東西也好意思寫成書？寫這書的人臉皮比城墻還厚吧？這不是流毒無窮啊，簡直就是包藏禍心啊……”
孫立知道自己有天下第一的《星河真解》，立刻就把這東西丟一邊去了：“將來賣了換點別的東西也不錯啊。”
他把這東西收起來，有拿起來最后一樣東西：百明丹。
百明丹不使用玉瓶裝的，而是用一只玉匣，匣子里面分成了幾十個小格子，每一個格子里恰好能放進一枚百明丹，這里面不多不少還有二十個。而每一枚百明丹除了外面的玉匣之外，還有一只更小的匣子單獨盛放，只是這繁瑣的包裝就能看出來，這百明丹的確珍貴。
以往妄明道人賜下一枚百明丹，就是直接去了這么一只小匣子交給弟子，那已經是了不得的恩賜了，即便是妄明道人的那些師兄弟，想要跟他討要一顆都格外困難，不拿出相應的補償絕對不可能。
這一次，迫于老祖的壓力，直接給出二十顆，妄明道人心疼的像割掉了半身肉一樣。
孫立隨意的拿出一只玉匣打開來，里面是一枚黑褐色的不起眼丹藥，只有黃豆大小。但是蓋子一打開，便有一股奇異的油箱飄散開，繚繞在孫立周圍久久不散。
孫立有些貪婪地吸了一口，香氣的感覺傳達到了腦部，羅桓驚疑一聲：“咦？竟然是風露丹的方子，可是……”
他吩咐孫立：“再聞一下，仔細一點。”
孫立依言，鼻子湊了上去深深地聞了一下。
這一下，羅桓終于確定了：“的確是風露丹的方子，可是里面幾種藥材被更換了，藥效大大減弱不說，還留下了隱患。這種蠢貨，上古的丹方也敢隨意修改？就他那點水平，沒出大事就已經是運氣逆天了。”
孫立虛心請教：“羅祖，到底是怎么回事？”
羅桓道：“風露丹雖然算不上是什么好的丹方，但是在某個時代，也是經典丹方。五行平衡，只要煉制的手段不出問題，這種靈丹服用下去，是不會有任何副作用的。可是你這位師叔，蠢笨到了一個讓我高山仰止的高度，他可能是找不到其中的那些藥草了，就擅自將其中的三味藥材換了。”
“六葉火云草被換成了白火流沙，天云凝露被換成了五色水石，赤心金楠木被換成了藍水紅柳木，表面上看起來五行之力依舊平衡，而且各種藥材藥效也都相近，可是他不知道六葉火云草十成火之力當中，還藏著一成木之力，天云凝露十成水之力當中還藏著三成金之力，赤心金楠木十成木之力當中還藏著一成火之力，這些微弱的五行之力，都要用來平衡其他藥材之中的五行之力，而你那個蠢貨師叔，根本沒有考慮這些，直接導致這百明丹之中五行之力亂七八糟，吃上一顆兩顆還沒有感覺，只要到了五顆以上，用不了多久體內五行之力就會徹底紊亂，爆體而亡！”
孫立想起自己剛剛見到妄明時候，羅桓和武耀也曾經對自己說過，妄明的修行方向有誤，體內水火之力不經調和強行壓制，長久比出問題。
而這百明丹乃是妄明親自煉制，只怕早已經服用不下五粒，各種原因疊加在一起，妄明道人顯然已經是危機四伏，說不準什么時候就要一命嗚呼——他心中對于妄明道人的恨意稍稍減弱了一些，你跟一個將死之人有什么好計較的呢？
依著羅桓的意思，這些垃圾丹藥自然是趕緊扔掉，孫立可不舍得。他知道這東西的弊端，可是別人不知道啊，拿出去無數人打破了腦袋也要搶一粒在手。
只是這東西乃是個禍害，到底怎么使用孫立也沒有個計劃，總之是不能拿來禍害好人。
孫立把這些東西都收拾起來，然后去看看自己種的那六株七子首烏。他臨行之前，用雷水甘霖灌溉了六株七子首烏，此次歸來，果然六株七子首烏都長勢良好，估計再有一兩天，雷水甘霖的效果就能夠全部發揮出來，到時候就可以采摘了。
孫立正在心里盤算著這一批七子首烏應該怎么處理，外面傳來一陣柔弱的聲音：“孫立，你在嗎？”
是蘇小枚。孫立有些奇怪，她來找自己干什么？
他開了門把蘇小枚請進來，蘇小枚關切的看著他：“孫立，你……怎么樣？”
孫立奇怪：“嗯？為什么這么問？”
“沒事，就是來看看你。這一次出去經歷了這么多，你……”蘇小枚顧左言他，孫立看出來肯定有什么事情：“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蘇小枚咬了咬嘴唇，問道：“孫立，你真的……經脈瘀滯了嗎？”
孫立心中默然，慢慢坐下來問道：“是不是外面傳說些什么了？”
蘇小枚沒有說話，孫立經脈瘀滯，已經成了廢人的消息已經傳開了，弟子們大都幸災樂禍，甲等班更是拍手稱快，更有人認定孫立經脈瘀滯就是因為之前貪功冒進，一味求快突破凡人境留下的惡果。
蘇小妹一個女孩子家，很多話難以啟齒，實際情況是說什么難聽話的都有。
她在整個書院之中，是最關心孫立的人，而且是真情實意的那種。蘇小枚對孫立，未必有什么男女之情，更多的只怕還是同為弱者之間的同病相憐互相同情罷了。
孫立生長在一個小山村，村中婦女閑暇時最大的樂趣就是背后說人壞話。蘇小枚雖然僅僅說了一點，他也能想象得到外面已經傳的是如何的沸沸揚揚。
一聲冷笑，孫立道：“他們都幸災樂禍吧？”
蘇小枚趕緊擺手說：“也不是所有人……”
孫立笑了，這個小姑娘，連謊話都不會說啊。
他是真的不介意，書院這些人、包括田英東和秦天斬在內，都不配成為自己的對手。這些人如何評價他，他又怎會放在心上？
擺了擺手，孫立道：“我自有辦法，你不用擔心。”
蘇小枚一下子驚呆了：“你、你、真的經脈瘀滯了？！”
經脈瘀滯在修真界絕對是個絕癥，除非用萬年斷續之類的天材地寶，否則絕無可能重開經脈！孫立區區一個入門弟子，一窮二白，就算是有真人老祖的青睞，也不可能得到萬年斷續，這等于是對孫立的修行之路判了極刑！
蘇小枚的關切發自真心，孫立能夠感受到。他微微一笑，眨眼道：“放心吧，這幾天任由他們說去，入門七考的第二考就要到了，到時候我請你看一場好戲！”
孫立連哄帶騙的把心焦的蘇小枚送走，回來之后不由得一個冷笑，暗忖若不是真人老祖在上面壓著，只怕甲等班那些弟子已經堵在自己門口冷嘲熱諷了吧？
第八章 封靈陣法
第二天，大梁城的風波看似過去，書院的新址已經落成，只是崇寅和崇霸還在閉關養傷，因此無法開課。
孫立也就落得個清淨，在自己的小屋內修行。
之前和他“過從甚密”的馮忠並沒有出現，反倒是江士鈺和陸大通都過來探望了一番。陸大通心中一直對孫立深深愧疚，咬牙留下了一枚靈石，孫立自不肯收，退讓了半天，孫立索性直言，自己現在根本不缺靈石。陸大通紅著臉收了回去。
孫立不是一個心胸狹窄的人，並不介意給陸大通第二次機會。但是重新成為好友的前提是，他要確認陸大通在自己需要的時候，不會第二次怯懦！
江士鈺倒是看好孫立必定能夠重新崛起，這個論斷的前提是孫立現在算是“沉淪”了。孫立並不怪江士鈺有這個論斷，無論是誰經脈瘀滯，都算是廢掉了。
不過江士鈺帶來的一些消息讓孫立很是好笑，馮忠自從孫立經脈瘀滯的消息傳開之後，就再也沒有在任何弟子面前說過孫立的一句好話，而且漸漸地有向班首朱志國交好的意思。
馮忠是個什麼人，孫立大約也能看出來了，有這樣的表現他並不意外。
第三天一大清早，羅桓的聲音便在腦中響起：“起來看看吧，七子首烏應該可以採摘了。”
孫立心頭一喜趕緊起身去查看，雷水甘霖的效果完全發揮出來之後，七子首烏的植株比起孫立之前培育的那一株高出了不少，而且葉脈之中，隱隱可見一絲絲的青金色，彷彿九天的雷光一般。
他小心翼翼的將一株七子首烏挖出來，出去打了一桶清水，慢慢的將根部的泥土洗去。展現在孫立面前的，是一隻完全成了人型的首烏根莖，不光是四肢、軀幹、腦袋非常完整，就連腦袋上的眉眼都已經能夠看出來了！
孫立美滋滋的，拿著這株七子首烏看了又看，心念一動，取出一柄小刀，將上面的枝葉切掉，將根莖用一隻玉盒精心的裝了起來。
六株七子首烏，孫立完全處理好了，也花去了小半個時辰。
這些東西在手，孫立舉得格外的踏實，他問道：“羅祖，接下來該怎麼做？配置疏通經脈的丹藥嗎？”
羅桓的回答是否定的：“先彆著急，那個藥方之中，還差幾味草藥，得先想辦法弄到手再說。另外，這六株七子首烏，總算是勉強達到了靈藥的級別……”
孫立心中自己勸自己：他是妖孽，咱不跟他一個標準……
“……到了靈藥的標準就得用點心思了。”羅桓有些撓頭的意思：“你們現在這個時代，天地靈氣也太稀薄了吧，就這破爛七子首烏的層次，就能靈氣散逸，實在是讓我無語了。”
羅桓解釋了一番，孫立才明白。原來靈藥內彙集的天地靈氣太多、濃度太高，跟外界的天地靈氣濃度的差距達到一定程度，一旦採摘下來，靈藥內的靈氣就容易向外散逸。
羅桓、武耀和夜摩天的那個時代，別說這七子首烏了，就是萬年芝參那一級數的天材地寶，都未必會發生這種情況。
羅桓提醒之後，孫立仔細感覺了一下，果然六隻七子首烏都有極為微弱的靈氣散逸情況，他連忙問道：“羅祖，這怎麼辦啊？這六隻七子首烏咱們現在肯定用不完，存放的時間長了，恐怕這靈氣就散佚殆盡了啊！”
羅桓支支吾吾的，孫立有些奇怪的是，什麼事都喜歡插一嘴的武耀居然一直很安靜！
好一會兒，羅桓才怏怏道：“武耀，你暗爽的夠久了吧，該出手了吧？”
“嘿嘿！”武耀一陣竊笑：“暗爽？什麼意思，本老人家有點聽不明白啊，娘娘腔，你們女人是不是都這樣，說話遮遮掩掩，一點都不痛快！”
羅桓大怒：“武耀你別過分啊，趕快想辦法，不然老娘跟你沒完……”
“你說什麼！”武耀和孫立一起大喊。
“呸！”羅桓晦氣無比：“口誤，絶對的口誤！老子跟你沒完！”
“哈哈哈！”武耀大笑：“這我才是真的爽了！”
羅桓發飆：“你爽了還不快點出手！”
孫立總有一種古怪的感覺……
“那可不行，一件能爽兩次的事情，我要是只爽了一次，那就是我二缺啊。”
羅桓咬牙切齒：“你別得寸進尺！”
武耀大笑：“娘娘腔你太有趣了，這麼多年了你居然還天真的以為我不會得寸進尺？我哪一次不是得寸進尺欺人太甚的？哈哈哈！”
羅桓要是有軀體，現在絶對是垂頭喪氣狀。
孫立大約也明白了，武耀需要爽的是羅桓開口相求。
“武祖，您就幫幫忙吧……”
“不行，老子好不容易有機會壓著個娘娘腔一下，堅決不能放過爽的機會！”
孫立皺眉，怎麼聽怎麼不對味啊？
羅桓恨恨：“好、好、好！武耀求你幫幫忙，好了吧？快點幹活少囉嗦！”
武耀放聲大笑，開懷之極，震得孫立腦袋裏嗡嗡直響，暗忖夜摩天也不知道多少年就看著這兩個傢伙鬥氣也真能受得了……
武耀答應下來，絶對是大嘴巴一張就應承下來的那種，壓根沒想過自己是不是真的能辦到。
武耀精於製器、陣法，這方面的造詣的確在羅桓之上，不然以羅桓的性子，也絶對不可能服軟。
可是這種控制靈藥靈氣散逸的難題，是他們之前所不曾遭遇過的，而且想要設計出一個孫立現在這個水平能夠刻製出來的陣法，實在是太困難了。
武耀答應了之後，爽的就是羅桓了。
兩人雖然都是大大咧咧，但真的是君子一諾千金，一定要辦到的。羅桓因為自己不爽的太狠了，就一直盯著武耀。武耀片刻都不得休息。一直到了傍晚，才算是鑽研出一個陣法勉強夠用。
“這個陣法只能保證一個月之內靈氣不會散逸，過了一個月陣法就會崩潰，就得重新刻制。”
羅桓在一邊陰森森的說道：“您老人家憋了快一天，就憋出這麼一個光臭不響的屁來？”
好在孫立沒有喝水，不然肯定嗆得不輕。
武耀知道自己這回有點失敗，默不作聲任他擠兌、好在這一回他很仗義，沒有說是因為孫立本身等級就不高，又要照顧他現在經脈瘀滯，能夠動用的靈力少得可憐。
事實上也的確是因為這個原因。
白天武耀研究陣法的時候，孫立去了一趟玄武大殿，他不是面見掌教真人——玄武大殿乃是門中處理公務集中的一個地方，他去問了一下如果出山需要什麼手續。
如果是別的新入門弟子，沒有完成入門七考之前就要出山，必定是一頓夾槍帶棒的擠兌，然後被打罵回去。可是孫立如今背後站著那位真人老祖，他要出山誰敢說什麼？當值的內門弟子立刻發出一張玉牌給他，告訴他明天持此玉牌就可以出去，三天之內回來即可。
陣法設計完成，孫立用了一晚上的時間，才刻好了兩個。
不過這個陣法很奇特，並不需要靈石、靈玉之類的運轉，只是在陣法刻制完成的那一刻，用本身的靈力催動起來，然後就可以自行吸收天地靈氣維持運轉。
當然也是因為這陣法本身的作用乃是保持靈藥內的靈氣散逸，本身所需的靈力並不多。
而陣法之中，武耀特別設計了幾條加密的刻線，若是有人想要窺探陣法的奧妙，陣法就會立刻自毀。
兩個陣法，一個刻在一隻大的玉盒子上，另外一個刻在小玉盒上。
大的玉盒裡面原本就是用來裝那六隻七子首烏的，小的刻好之後，孫立取了一隻出來單獨裝在裡面。
看看外面，天已經濛濛亮了，孫立打水沖了個澡，將玉牌拿在手中出門去了。
離開山門格外順利，當日公審，整個素抱山的人都在場，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孫立現在後台牛逼的一塌糊塗，他要出去，雖然有些不合規矩，到但那執勤弟子連玉牌都發了，巡山的這些弟子又哪會留難觸霉頭？
孫立道是恭謹，抱拳和山門後的外門弟子作別，然後大步往東行去。
素抱山西邊一百六十里，有一座修真者的坊市。
他向東跑了三十里，確定後面沒人跟蹤之後，這才掉轉了方向兜了一個圈子往那座“戈藍坊市”去了。
這樣一來，路程大大加長，孫立狂奔如飛，也用了大半天的時間才到達戈藍坊市外。
這座坊市大隋境內的修真者幾乎都知道，可實際上這座坊市的級別並不高，能買到的東西也十分有限。
戈藍坊市在三百年前極為有名，在當時的主人絶色美女戈藍的主持下，曾經一度是大隋境內最大的坊市，就連七大派的掌教、尊者，想要找什麼東西，都要求到戈藍面前。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戈藍竟然出身魔修！
三百年前一個大雨的夜晚，雷電交加，戈藍坊市被七大派聯手一舉滅門，盛極一時的大隋第一坊市成了一座死城，只剩下了一堆斷壁殘垣。
直到一百多年前以前，才有人慢慢的重新聚集在這裡，形成了一個新的坊市。可是這裡再也沒能達到昔日的鼎盛。
孫立在坊市外用黑布蒙了臉，又帶上斗笠和黑布手套。他的個頭較高，雖然年紀不大，但是看上去已經跟一般的成年人沒有太大的差距。
羅桓教給他一個法子，運用靈元改變了聲音，一開口就是滄桑，嘶啞的能擠出沙子來。
全面偽裝之後，他才進入了坊市之中，同時暗中將那枚天刀符藏在袖子之中，隨時可以激發。
這種地方被盯上了，那可真是太危險了。財帛動人心，在修真界殺人奪寶更是常見。
坊市內果然破敗，再加上此時已經到了傍晚，唯一的一條街道上，小貓三兩隻，而且都是行色匆匆往外趕。
第九章 坊市賣藥
劉明建的“鯤鵬商號”在如今的戈藍坊市算是規模很大的一家了，可是身為東家，劉明建卻眉頭緊鎖。
眼看著太陽落山，門外那條街道上經過的人越來越少，劉明建暗暗嘆了口氣。
小夥計是個凡人境第四重的憨厚少年，沒什麼眼色，進來問道：“東家，又沒客人了，咱們是不是關門？”
劉明建心頭苦澀，鯤鵬商號開在戈藍坊市已經半個月了，還沒有做成一筆生意，難道如今的修真界，真的就沒有一個識貨之人？
他相信做生意是講究口碑的，他相信做人要誠實可信，他相信只要自己堅持總能成功的！
可是他的鯤鵬商號從高級坊市一路被排擠出來，中級坊市、低級坊市、一直到現在淪落到了戈藍坊市這種不入流的坊市之中。
到了這裡，他的那些貨真價實但是價格稍貴的商品，就更沒有銷路了。
之前幾天還有人來問一下，但都是一聽價格就搖頭走了，到了最近這幾天，壓根就沒有人再進來了。
劉明建心中苦悶：難道自己的堅持錯了嗎？
他不覺得自己有錯，但是對於自己是否還要堅持之前奉行的那些信念，卻產生了動搖。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走進了他的店舖，聲音沙啞的能擠出沙子來：“老闆在嗎？”
劉明建眼睛一亮，快步走了出來。
他畢竟實在商界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辨識之力還是有的。孫立這一身打扮藏頭露尾，越發說明了接下來是一筆大買賣，怕被人惦記上。
東家親自迎了出來，那小夥計自然也跟著。
“這位師兄，不知小店有什麼可以幫到你的？”劉明建十分誠懇。半個月沒有開張，在這麼下去他就要真的收拾東西滾蛋了。要是連戈藍坊市這種地方都混不下去，他就會被家族徹底放棄，終生做一個苦修之士，再也沒有機會縱橫商場。
孫立看看外面，劉明建很清楚，比了個手勢：“請跟我到裡面詳談。”
劉明建使了個眼色，小夥計便留在了外面放風。
這鯤鵬商號，前面的廳堂實際上就是個招待的地方，兩側各有幾個博古架，擺著些充場面的東西，正對大門的白牆上，用法術幻化出一片光幕，上面標註這一些修士們常用的物品的價格，都是以靈石計算，只有那些最低等的物品，才會接受金銀結賬。
這面白牆的兩側各有一扇門，劉明建領著孫立進了左側那扇門，裡面是一個並不寬敞的小房間，只擺著一張方桌和幾把椅子。
雖說東西簡單，但是用料極為考究，做工也十分華麗。
劉明建請孫立坐下，正要親自動手泡茶，孫立抬手攔住他：“老闆不必麻煩，時間不早了，先說正事。”
劉明建點頭：“也對。”
孫立問道：“我看老闆的店舖乃是這戈藍坊市之中最大的，想必實力雄厚……”
劉明建心中苦笑。
“不知道老闆有沒有能力吃下這件東西。”孫立說著，取出來一隻狹長的玉匣。
這等最為粗淺的激將法，對於劉明建來說自然沒什麼用作。孫立拿出來的玉匣，劉明建感覺不到裡面有任何氣息。
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並非是輕視孫立，恰恰相反，因為感覺不到一絲氣息，反而讓他慎重起來。劉明建乃是賢人境的強者，放在素抱山那也是和妄明道人一個級別的存在，連他都感覺不到這玉匣之中的氣息，其中必有古怪！
孫立不動聲色的將玉匣放在桌子上，便把雙手縮進了袖子裡，緊緊握住了那一枚天刀符。
防人之心不可無。
劉明建慎重的打開玉匣，臉色微微一變：“七子首烏？兩百年份的？得罪，讓我仔細看看。”說著便有些失態的直接動手將七子首烏取出來，微微高舉細細查看。
孫立默不作聲，可實際上劉明建說出“兩百年份”的時候，孫立心中就嗵的一跳！
“兩百年份的！”
他想起七子首烏幾乎連眉眼都已經長全，心中頓時一片瞭然：若不是兩百年份的，怎麼會到這種程度？是自己之前太遲鈍罷了，一直沒有往這方面去想。
羅桓淡淡道：“有本座的陣法，再加上雷水甘霖的灌溉，培育出兩百年份的七子首烏算的什麼稀奇？也就是你們這個時代，區區一株兩邊年份的藥材，還會當個寶貝……”
孫立明白了，羅桓心裡早就有數，只是人家覺得這些七子首烏根本就是垃圾成色，沒什麼好說的罷了。
孫立又默默的：不跟他一個標準、堅決不跟他一個標準！
劉明建仔仔細細的看了一盞茶的時間，才滿面喜色的將七子首烏放回了玉匣之中，艷羨道：“這位師兄好機緣，現如今百年份以上的靈藥都極為稀有，更別說兩百年分的了。師兄想必對這株七子首烏的價值心知肚明，這東西我們鯤鵬商號要了，就是不知道師兄是想賣靈石呢，還是想換東西？”
孫立隨手將一張清單擺出來：“先幫我換一下這些東西，剩下的折成靈石吧。”
劉明建看了一眼，清單上是幾種藥草，十分常見，也並沒有要求什麼年份，根本不值幾個錢。
但是後面列出來的材料，卻讓他皺了皺眉頭。
七星墨玉兩塊，玉香金砂二兩，紫極段泥二兩。
孫立心頭一緊，這三種材料都是《天下奇物誌》上的品種，雖然說都是六七品的，但是也都價值不菲，區區一株七子首烏，換了之前的藥材，再換這麼多的材料，孫立真不知道是否足夠。
而他又實在不願意動用第二株七子首烏，那樣就太顯眼了。實在不行，自己還有靈石，就支付一些靈石補上差價吧。
劉明建有些歉意道：“這位師兄，可否等我片刻？”
孫立一愣：“嗯？”
劉明建汗顏：“這東西我肯定要了，您放心，只是您列出的這張清單，扣除之後按照如今的行家，我還得給您一百五十枚靈石，這個……我現在手頭只有一百枚靈石，容我先去跟家族彙報一下，他們立刻就會把靈石送過來，師兄覺得可否？”
孫立嚇一跳：扣除掉這些東西還能有一百五十塊靈石？！
靈石珍貴他是知道的，妄劫隨身帶著的也不過二十來塊，之前老祖讓掌教真人補償自己一百塊靈石，掌教真人肉痛的差點沒掉眼淚，也說明了靈石珍貴。
孫立各種手段齊出，連帶走大運，到現在也才攢了一百二十四塊靈石，可是一枚七子首烏，換了大把的材料，最後還能收穫一百五十塊靈石，孫立等是有種天上掉餡餅被砸中的感覺——這餡餅不要太大喲！
孫立的這種遲疑，落在劉健明的眼中，那就是嫌少了。
劉明健的老毛病又犯了，脫口道：“師兄，這個價錢雖然不算高，倒是絶對公道了，我鯤鵬商號做生意，從來都是一分價錢一分貨的，總不能讓我虧本吧。”
話一說完，其實劉明建就後悔了，暗暗自責你這張臭嘴啊，之前的多少買賣不都是讓你這麼給弄黃了。
可以說在現在的修真界，兩百年份的靈藥可遇而不可求。
這一株七子首烏本身的價值，確實也就是劉明建開出的這個價格，但問題是經商不能簡單地這麼計算。
這一株兩百年份的七子首烏只要明天在他的鯤鵬商號裡擺出來，名聲立刻就會傳出去。需要的人會不辭辛苦從數千里外奔波而來。
除此之外，鯤鵬商號的名氣也打出去了：我鯤鵬商號能夠弄到兩百年份的靈藥。以後誰想要年份高的靈藥，都可以來找我們。
這種連鎖效應，大的超乎想像。
可以說，這是潦倒至極的劉明建一個徹底翻身的機會！
想清楚了這前後的環節，劉明建後悔的差點要吐血，恨不得當場抽自己兩個嘴巴子。
他本以為孫立會轉身就走，不料孫立卻沒有動，淡淡道：“我等你。”
劉明建意外：“師兄真的願意以這個價格把這株靈藥轉讓給我？”
孫立點頭：“你是商人，總要讓你賺錢。”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劉明建有種久旱逢甘霖他鄉遇知己的感覺！這麼多年不被人；理解，忽然來了個陌生人說出了這麼一句話，劉明建心裡暖洋洋的，聲音都有些哽嚥了：“好，師兄信我，定不會讓師兄失望。你稍坐，我去去就回。”
劉明建從裡面出來，握拳狠狠一揮，心中一聲嚎叫：“我劉明建翻身的時候到了！”
劉明建也是悲劇，這麼大一個鯤鵬商號，居然只有一百塊靈石的“現金”，說出去他自己都覺得丟人，可實際上他來到戈藍坊市的時候，就只剩下兩千塊靈石，進貨、佈置門臉各項花銷下來，還真就只剩下了這一百枚靈石周轉！
他急匆匆的往後院去了，那裡的密室之中，有一個通訊陣法，只要聯繫上家族，憑藉家族龐大關係網，短時間內弄來五十塊靈石真的不是難事。
劉明建的家族在修真界小有名氣，但是論富裕程度，絶對能讓人大吃一驚。因為劉家乃是修真界十分少見的商業家族。
修真界還是以實力為尊的，因此側重在商業的家族極少。劉家的商號開遍大隋各地，積累了驚人的財富。
但是這些財富並沒有給他們帶來強大的實力，除了難以尋找到高階的傳承之外，本身劉家子弟的資質不佳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偏偏劉明建的資質是這一輩之中最好的，他年紀不大就到了賢人境便是一個證明。
家族之中原本安排劉明建成為苦修之士，爭取突破到真人境，為家族撐腰。可是劉明建偏偏喜歡從商。又因為他性格耿直，所以更加不被家族看好。
劉明建為此跟家族大鬧了一通，家族給了他三萬靈石，讓他自己出來創業，事先說好了，這三萬塊靈石要是賠光了，就老老實實的回去做苦修之士。
第十章 買櫝還珠
劉明建從小聰慧過人，修行遙遙領先，不知道多少人暗中嫉妒的發狂。他經商至今，一路慘敗，無數人竊喜看笑話。劉明建分發自強，無奈抵不住整個修真界的商業大流。
眼看著生機已絕，就要灰溜溜的回去做苦修之士，被那些原本不如自己的家族子弟看笑話，劉明建心中不忿之極。
而今一個大好的機會擺在眼前，他興奮地手心冒汗。
通訊陣法一接通，那邊傳來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十九弟又是你啊，這回又有什么事情需要家里幫忙？” 劉明建訕訕：“五哥，還真有點小事……”
“哼，也只有你，只知道索取，從來不知道向家族貢獻。”
五哥沒什么好脾氣。
劉明建咬著牙，低聲下去：“五哥，我有一筆好買賣，成了就能翻身。就差五十塊靈石……”
“免開尊口！”五哥毫不客氣的打斷他：“你走的時候可是說的很清楚，三萬塊靈石，家里不會再資助你一塊靈石。”
“我不是要，我是周轉，很快就能還上。”
“想都別想。”
劉明建耐著性子：“五哥，這真是好買賣，再說了我這是第一次跟家里開口，只是幫忙周轉一下都不行嗎？”
“不行！”五哥說的很堅決：“規矩就是規矩，定下來了就要遵守。老十九，你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還不如趕快回來呢。說實話，要不是你天生資質好，你在家族里能算個什么東西？”
五哥說完，狠狠地切斷了通訊。
劉明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憤怒的要炸開。
好半天，他才壓下了怒火，思忖著應該怎么辦，過了一會，終于是做下了決定，從一旁的金絲楠木小床柜的最下面一層，抽出來一只匣子，滿臉不舍，卻又痛惜的捏了捏，揣在懷里出去了。
劉明建走后時間不長，廳堂里的那個小伙計就進來為孫立倒了茶水。只看那茶葉形轉完整，茶湯顏色黃中帶綠，就能看出來這茶想必是不錯的。只是孫立完全喝不出好壞來，端起來一口牛飲了權當解渴。
等了一頓飯的功夫，劉明建就回來了，將一只儲物戒指放下來：“師兄，這是您要的東西。”
孫立取過來仔細檢查一番，從藥草到那三種材料，數量不缺還略有富余。
除此之外，儲物戒指之中，還有整整一百塊靈石。孫立便不動聲色的抬起眼來看著劉明建，知道劉明建必定還有下文。
果然劉明建歉意說道：“師兄，還差五十塊靈石，一時間真的湊不齊了。師兄看看這件東西，抵償師兄的五十塊靈石，不知師兄是否愿意。”
他把匣子打開來，里面鋪成一層厚厚的紅綢，上面擺著一只拇指大小的玉如意。
這玉如意竟然是用《天下奇物志》上，排名四品中的雨潤金玉雕刻而成，通體散發著淡淡的金光，而且表面十分光滑，顯然是某人時常把玩的心愛之物。
孫立雖然不算識貨，但是也能看出來這東西的價值絕對在五十枚靈石之上。
再看看劉明建一臉不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這東西，想必是極為重要之人送給他的吧？若不是真的山窮水盡，斷然不會將這東西拿出來抵債的。
事實上劉明建也的確是被五哥的那番話給氣狠了，就賭這一口氣了，不然是絕對不舍得把這東西拿出來的。
孫立斟酌一番，搖搖頭：“這東西我不能要。”
劉明建急了：“師兄，這東西最少也值三百靈石，您真的不虧啊……”
孫立笑道：“正因如此，我才不能收。這東西是你的心愛之物吧？”
劉明建怔了一下，微微嘆氣，卻不想在第一次見面的人面前流露過多的情緒，只是默默一點頭。
孫立把桌上的儲物戒指收起來，卻沒有去動那只玉如意：“你給我開一張五十枚靈石的欠條。”
劉明建愣住了：“你、你真信得過我？”
孫立大笑：“你偌大一個商號，連五十塊靈石都周轉不來，我真不該信你。”
劉明建黯然，孫立卻又道：“可我還就信你了，快些把欠條寫來。”
劉明建猛一抬頭：“師兄……”
孫立擺手：“無需多說。老板早日度過難關，咱們的買賣，可以長久做下去。”
劉明建大喜，狠狠一點頭：“多謝師兄！”
他飛快寫了欠條，然后分外感激的將孫立送了出來。
孫立知道自己將來要賣的靈藥很多，而且絕不只是七子首烏一個品種。與其到處去冒險，不如交給一家打理。劉明建這個人給他的觀感不錯，應該是個值得新任的人。
修真界爾虞我詐的人多，坦誠相待的人少。自己這么快能找到一個孫立覺得自己滿走運。 ……
兩百年份的靈藥擺在眼前，劉明建滿懷感慨，怔怔的望著那靈藥出神了好半天，跟家族的爭執，為了爭一口氣離家，這些年商海沉浮的酸澀，各種各樣的回憶和情緒浮上心頭，全都在他的口中化為了一聲長嘆。
收拾了心情，劉明建起身將那株七子首烏收好。
這靈藥乃是他翻身的機會，但是把機會變成現實，還需要一個努力地過程。
劉明建這些年摸爬滾打，對一些商業上的操作也很熟悉了，只是苦于沒有一個機會。現在機會擺在眼前，他倒也是很清楚接下來應該怎么辦。
第一點要務就是盡快出手。
靈藥的靈氣流失，在修真界是一個根本無解的難題，劉明建一邊思忖著怎么讓這株七子首烏在自己手中實現利益最大化，一邊檢查一下這株七子首烏靈氣流失的速度，看看自己有多長時間來操作這件事情。
可是這一檢查，劉明建一下子愣住了。
沒有流失！
他把七子首烏取出來仔細感受一下，不對，還是有流失啊！
劉明建激動起來：難道說……
可是這不太可能吧？靈藥的靈氣流失，乃是整個修真界都解決不了的難題，這只小小的玉匣真能辦到？
劉明建剛見孫立的時候，就無法從玉匣之中感受到任何波動。而此時七子首烏在玉匣之中并沒有靈氣流失，才讓他有了猜測，這玉匣是不是可以遏制靈藥靈氣流失。
但是一個困擾了修真界數萬年的難題，忽然被一個隨便走進自己鋪子里的人，輕而易舉的解決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所以劉明建只是懷疑，還是覺得不太可能。
他又把七子首烏放回了玉匣，細細感受，果然沒有流失。再拿出來，靈氣立刻流失！
如此反復試了幾次，劉明建終于確定了：真的解決了這個難題！
他心中波瀾狂起，手一抖玉匣和七子首烏全都掉下來。劉明建嚇了一跳，趕緊雙手捧著去接那只玉匣，珍貴的七子首烏反倒是毫無懸念的落在了地上…… ……
孫立出了戈藍坊市，攥著天刀符連夜趕路，離開戈藍坊市百里，才歡樂行裝，抖了一個大圈子，在天明時分趕回了素抱山。
順利回到望山別院自己的小屋，孫立才算是長長的出口了一口氣。
賣了七子首烏，他現在就算是在整個素抱山都算是富裕戶。
六只瓦罐都是空的，但是孫立暫時不想培育靈藥了，七子首烏已經夠用，要想辦法搞到一些新的靈藥種子
“去找熬藥的火爐和瓦罐吧。”
孫立去了小老頭那里，這兩種東西很輕松就領出來了。
熬藥可是個技術活，羅桓給武羅的藥方，主藥還是一只兩百年份的七子首烏，輔藥有好多種，除了在劉明建那里換來的，還有原本妄劫隨身攜帶的不少。
羅桓跟孫立講了一下各種注意事項，孫立頓時覺得頭大。要用干松針混合著桑葉燒火，三天三夜不能斷火，不斷地向藥罐里加水，最后熬成糊狀。
各種藥材投入的次序、投入的時間、甚至投入的量都是大有講究的。
這也就意味著，孫立三天三夜不能離開小屋。孫立打算去請三天假，羅桓道：“索性請七天吧。”
孫立應承下來。
出了望山別院一打聽，崇寅和崇霸還在閉關——那損失的精血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補回來的。
孫立想了想就去找了班首朱志國。
自從朱志國當了班首，就從之前的小屋搬了出來，住進了一個內外兩個房間的小套間。這也就是甲等班一般弟子的待遇，但是已經讓朱志國極為滿意。
孫立來的時候，屋子里除了朱志國之外還有三四個弟子，孫立淡淡說了來意，朱志國點點頭：“我知道了，反正最近書院也不上課，你要閉關修煉自然沒什么問題。”
朱志國心中美滋滋的，覺得自己果然是個人物了，連孫立都要來找自己請假，因此這一次他對孫立的態度還算可以。
孫立則完全沒想過這些，他只是因為找不到別人才想到了朱志國。說完了之后他就回去了，屋里面，幾個弟子面露不屑：“呸！已經經脈瘀滯了，還閉什么關？就算是閉死關也不可能打通經脈了。”
“就是，他這輩子就到這里了，誰讓他之前牛氣沖天了？”
“整個丁等班，就他最看不起別人，惡有惡報，現在好了吧，經脈瘀滯，再也不能精進了，哈哈哈！”
孫立要是聽見了，只怕也要無語。自己性情淡然，跟同學們交流較少，居然被人認為是瞧不起人？這些人要多自卑，才能有如此的聯想？
第十一章 通脈靈藥
大家都在望山別院住著相隔不遠，但是孫立住的院子在望山別院的東區，東區都是兩三個房間一個院子，最擁擠的就是孫立他們住的這種四個房間一個院子。
而朱志國現在住在西區，西區的條件好太多，最差也是朱志國那樣的。像田英東和秦天斬的獨院都在西區。
對於這種別有用心刻意營造出來的等級壁壘，孫立一向嗤之以鼻：西區高等嗎？只是你們自己以為而已，也只是現在而已。
他回到自己的小屋就關好了門，將木桌子頂在門後。然後用竹篾紮了個煙囪，外麵糊上紙，接到了窗戶外面。
松針和桑葉點起來，孫立開始了自己極為原始的第一次“煉丹”。
如果這也能被稱為煉丹的話。
三天時間，孫立除了要照看藥爐之外，羅桓和武耀還給他佈置了另外一個任務：刻畫陣法。
孫立實際上已經到了一個厚積薄發的關鍵點上，只不過忽然在這個時候受傷，就卡在了這裡。
只要服下羅桓的靈藥，就能疏通經脈，而那個時候，就是孫立向凡人境第二重發起衝擊的時候！
孫立的資質一般，若沒有外力則很難成功。而這個陣法，則是羅桓和武耀為孫立準備的“外力”。
這一次的陣法，乃是武耀親自操刀設計的。上一次武耀設計的那個保存靈氣的陣法有些小失敗，武祖老人家面子上過不去，這一次自然是施展了渾身解數，弄出來一個精粹級別的好陣法。
武耀把這個陣法的內容傳給孫立知曉，孫立有些遲疑：“只靠我自己能完成嗎？”
“有一部分還是要你經脈疏通之後才能完成的，但是大部分基礎工作，可以現在就著手佈置。”
之前的陣法都很簡陋，那是因為受制於孫立的實力、以及手頭的資源有限。
而這一次，羅桓和武耀特意叮囑他賣七子首烏的時候，要了那三種材料。孫立當時還不明白為什麼，此時武耀一一跟孫立解釋。
“七星墨玉填充陣眼，效果比一般的靈石、靈玉強兩倍。”
“玉香金砂融入幾道最主要的刻線之中，天地靈氣在陣法刻線之中的通過量能夠增大三倍。”
“紫極段泥做成外殼，包裹在靈石外填充道陣法結點之中，比單純使用靈石效果好三成。”
孫立聽的佩服：“原來佈陣還有這麼多的講究。”
武耀道：“你以為佈陣就是刻上幾道刻線，然後塞進去幾塊靈石？除了對於陣法本身的理解、對於天地靈氣的運用之外，各種材料的搭配也是一門極為高深的學問。”
孫立之前還真是不知道。
實際上這也不能怪他，佈陣材料的應用方面，沒有到陣法大家的地步，一般人根本不會去研究、也不夠資格研究。
即便是陣法大家，在這方面也是小心翼翼，因為各種材料之中的成分相差太大，一個極為細微的差異，就會讓整個陣法在激發的那一刻立刻爆炸。
也只有武耀這種妖孽，才能如此的信手拈來。
一邊看護藥爐、一邊佈置陣法。
三天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崇霸在孫立閉關的第二天養好了傷勢衝回書院，他修的乃是殺伐之道，氣血精旺，恢復起來的確要比崇寅快一點。
書院暫時還是沒有複課，崇霸閒得無聊，就在山門裡亂轉。但凡遇到他的弟子都小心翼翼的避讓開——不光是那些新入門的弟子，就連外門弟子、內門弟子見了他說話都多用了幾分心思，擔心熱鬧了這個戰鬥狂人，被拽著打上一架。
孫立請假的事情朱志國小心翼翼的報告給了崇霸，崇霸只在望山別院轉了片刻，各種風言風語就已經聽了不少。
孫立經脈瘀滯？！崇霸皺眉，心中卻是一片波瀾，遠不是表面那麼平靜。
“這孩子，也真是多災多難啊……”
經脈瘀滯意味著什麼崇霸很清楚。即便他得到真人老祖的青睞也是無用，萬年斷續這種東西可遇不可求，就算是真人老祖也無能為力。
崇霸和崇寅拼著不要命去求真人老祖，卻沒想到最後竟然是這樣一個結果。
他只覺苦澀無比：難道說真的人力不可為？
不知不覺地走到了孫立門外，他愕然發現，孫立的窗戶後面一股一股的冒著青煙！
“這小子在幹什麼？”崇霸嘀咕一聲，但想到孫立在閉關，也就沒有打擾，滿肚子疑惑的回去了。
……
三天之後，藥罐裡的藥已經徹底被熬化了，黑色的粘稠藥汁，在火焰的炙烤之下咕嘟咕嘟的冒著氣泡。
等藥汁到了臘八粥那麼稠的時候，每一個氣泡之中，都冒出來一股惡臭味！
孫立捂著鼻子：“這是什麼情況啊！”
羅桓不緊不慢：“這味道就對了，說明你沒把藥煉廢。”
孫立抱著最後一絲希望：“這個應該是中間階段吧？最後藥成的時候，不是這個味道吧？我聽人說靈藥都是幽香撲鼻的……”
羅桓毫不留情的撲滅了他最後的希望之火：“就是這個味道！你就知足吧，這點破爛藥草，就能疏通經脈，你還有什麼好奢望的？差不多了，捏著鼻子吃下去吧。”
煮成了膏狀，惡臭味更重！
孫立很是無奈，但也沒辦法。捏著鼻子一勺一勺的吃了，不斷地吐舌頭乾嘔。
等他吃完，武耀忽然說道：“我怎麼記得這藥裡面只要加了鹿耳草，不但不會惡臭，還會清香甜蜜，而且並不影響藥效？”
羅桓故意道：“真的嗎？你怎麼不早提醒我？對嘍，你是故意的！”
武耀也說：“你也必然是故意忘記的！”
兩人哈哈大笑。
孫立要暴走：“你們兩個有沒有節操！？”
“哈哈哈……”
那臭氣熏天的藥膏吃下去，沒多久就發揮了藥效，孫立顧不得跟兩個老妖怪算賬，趕緊盤膝坐好，藥效不需要他引導，便從丹田之中開始發散，一路將周身的經脈衝開，神化的穴道之中，終於再次放出了星光！
孫立經脈重開，到不急於出關，能夠運用較為強大的力量之後，立刻著手把陣法完成。
而這個陣法的昂貴讓孫立咋舌：陣法結點足足有一百八十個！
孫立有些疑惑：“用得著這麼多靈石嗎？”
武耀這回倒是不惱，跟他解釋：“越往上突破所需要的靈氣就越多。你現在還只是使用普通的靈石就足夠，等你想要突破凡人境第三重的時候，恐怕這種靈石的等級就太低了。”
“況且你這一次，沒有靈藥輔助，完全依靠陣法的力量，保險起見，這個陣法必須多用幾塊靈石。”
孫立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道。短期來看，便是在入門七考結束之前，晉陞凡人境第三重。
別說區區靈石，就是把全部身家都壓上去他也毫不猶豫的。
一百八十塊靈石填充進了陣法，孫立的身家急劇縮水。原本他有兩百二十四塊靈石，現在就只剩下四十四塊了。
而這個陣法算上其他的資源投入，至少價值三百塊靈石！
“準備好了嗎？”
孫立在心中默默點頭，運轉《凡間一世天》功法，第二次沖關正式開始！
……
戈藍坊市最近來往的人多了一些，而且都是賢人境以上的強者。不過周圍的店主們都只能眼紅嫉妒，因為這些人都是衝著鯤鵬商號去的。
鯤鵬商號大半個月前才來到戈藍坊市，關於東主劉明建，在修真界的商海之中也算是個奇葩了，名聲在外是必須的。
大家都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因此對於鯤鵬商號的到來，沒有感覺到半點的威脅。
後來的情況也的確讓眾多的店主看著偷樂：半個月了一筆生意沒做成，還有比這更失敗的商人嗎？
然而誰都沒有想到，這傢伙居然弄到了一株兩百年份的七子首烏！
兩百年份的七子首烏在頂級坊市之中可能並不起眼，也只是一件珍貴的貨物而已但是在這裡，簡直就是超級鎮店之寶。
整個戈藍坊市都能鎮住了。
那些賢人境的強者們進進出出，都只是在鯤鵬商號裡。
左鄰右舍的店主心裡嫉妒無比，總覺得劉明建要踩到吃月亮的那頭天狗的狗屎，才能有這麼好的運氣。
劉明建給這株七子首烏標價五百靈石，比一般的兩百年份的靈藥還要稍高一些。
因為兩百年份的七子首烏本來就比較少見，而且若是詳細的計算起來，這株七子首烏已經有了兩百三十年的火候。
雖然如今識貨的人少，但總還是有的。這些賢人境的強者也都知道這個價格還算公道，不過畢竟是貴了些。
靈石難得，對於七子首烏不是那麼需求的人也就熄了購買的心思。隨便在劉明建的商號裡轉了轉，對於這家貨真價實的商舖便有了好感，買點東西離去，口碑也慢慢做起來。
這七子首烏就算是賣不出去，劉明建也不著急，反而賣不出去的情況下，他的受益最大！因為他有那只玉匣，根本不用擔心靈藥的靈氣流失，最終會導致藥效下降。
這些賢人境的強者，平日裡都是囂張慣了，來到戈藍坊市，自然也不守什麼規矩，都是直接飛進來，降落在鯤鵬商號的門口。
但是這一天，來了一兩個人，穿著樸素，身上也不見那些靈光閃爍，就那麼步行進了戈藍坊市，找到了鯤鵬商號，進來便很客氣問：“夥計，聽說你們這裡有一株兩百年份的七子首烏？”
劉明建在裡面聽到了，立刻迎出來，見到兩人的那一刻，便愣了一下，迅即趕忙抱拳一拜：“兩位前輩駕臨，鯤鵬商號蓬蓽生輝！”
外面那些修為低下的店主們看不出來，劉明建可是賢人境的強者，一眼就看出來這兩位至少也是真人境的老祖了！
兩人很隨和，渾然沒有強者的那種倨傲，微微一笑擺手道：“無需這般客氣，我們沒事來買東西的。那株七子首烏，還未曾賣掉吧？”
第十二章 金風細雨樓
人家說不用客氣，劉明建可不能真的不客氣，還是畢恭畢敬的把兩人請進去，然后將七子首烏取了出來，請兩人過目，并且名言：五百靈石。
其中一位高瘦的老者將七子首烏取過來仔細觀看，點頭道：“兩百三十年的火候了，這價格很公道，我要了。”
他說完將七子首烏放回玉匣，就要去取靈石。七子首烏落回玉匣的那一瞬間，老者整個人一下子呆住了，手停在玉匣上都忘記收回來！
劉明建暗暗松了口氣，知道自己總算是遇到識貨的人了。之前那些賢人境的強者，根本沒人察覺到這玉匣的奇特之處。
事實上劉明建也不希望他們察覺到，因為從他發現這玉匣的不凡開始，他就明白，這東西絕對是高端的寶物！
想想看，若是有一株千年分的靈藥，靈氣每流失一分，都是一個巨大的損失。但有了這玉匣，這個損失就可以避免，將千年靈藥的藥效完完全全的保持下來！
這玉匣用在這株七子首烏上，真是浪費。
用在千年以上的靈藥上，才是真正值當。
所以，真人境以下的修士，可以說對這玉匣“無福消受”。
“李兄，怎么了？”同伴看出來高瘦老者有異，疑惑問道。
高瘦老者慢慢把手收了回來，面色格外凝重：“老徐，你來看看，這東西……我都拿不住啊！”
“你都拿不準，你可是……”他及時打住，不再多說上前查看那玉匣。
這個陣法除了加密的那一部分之外，各項指標沒有什么秘密可言。兩位真人老祖都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包括這陣法只能用一個月。
“咝——”
兩人倒吸一口涼氣：“這、這、這不會是真的吧？”
劉明建老神在在，笑瞇瞇的抱著手站在一邊。
高瘦老者激動：“真沒想到啊，困擾了修真界數萬年的的難題竟然已經被人解決了。”
老徐看向劉明建的眼神已經帶著一絲敬佩了：“請問這玉匣可是尊駕煉制？”
劉明建趕緊擺手：“不是。”
“哦。”老徐嚴重的敬佩立刻煙消云散。
“是賣給我這株七子首烏的人煉制的。”劉明建沒有說，他當時看出來了，那人只有凡人境的修為。而他也不確定，到底是不是那人親自煉制出來的。好在他還欠那人五十塊靈石，那人早晚還會來的，到時候就可以問個清楚。
高瘦老者拿著玉匣看了又看，不斷地稱贊。那一部分加密結構，看似簡單，可是連他都無法破解！
良久，老人放下玉匣贊嘆一聲：“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啊！設計出這個陣法的人，必定是個絕世天才！”
老徐也是點頭，又問劉明建：“老板，不置可否轉達這玉匣的制作者，我二人想要登門拜見，求他賞個臉面。”
劉明建嚇了一跳，這兩位可是真人老祖啊，在整個大隋，實力最雄厚的七大派，那也是祖宗一般的人物，竟然這么客氣，說要拜見，還要人家賞臉！
不過轉念一想也就了然，那一位能夠破解這千古難題，倒也當得兩人這么尊敬。
劉明建點頭：“我自當盡力為兩位前輩轉達，不過那一位愿不愿意見，晚輩可不敢保證。”
兩老連連點頭：“這是自然，只要老板轉達就好。老板，這玉匣，你開個價吧。”
兩人都看出來，這玉匣之中，只要不放進去靈藥，陣法就不會損耗。劉明建拿到這七子首烏已經七天，加上孫立之前耽誤的一天，這玉匣最多還能用二十二天。
劉明建早就想好了價格，當即道：“一千五百枚靈石。”
兩人格外痛快：“成交！”
價格了靈石和物品，老徐臨走之前對劉明建道：“老板，即便那位前輩不肯見我們，只要還有這種玉匣，老板盡可以去金風細雨樓找我們，只要報上我老徐的名號，自能進去，這東西，有多少我們要多少！”
劉明建已經傻了，兩老飄然而去他都忘記送出去。
難怪平時百年都難得見到一位的真人老祖竟然兩人結伴，難怪財大氣粗兩千靈石都不放在眼里，原來人家是金風細雨樓出來的！
要是孫立在這里，肯定不知道什么是金風細雨樓，他從一開始就被崇仲他們灌注了“大隋就是七大派的天下”這種觀念。
可實際上，大隋總共有十大修真勢力，七大派相比于那些普通的修真勢力，的確也算是強悍，但是七大派之上，還有“一樓、雙門”，接下來才是“七大派”。
按照排名，“雙門”都羽門、古劍門，實力都遠在七大派之上，而獨占鰲頭的“一樓”實力更是遠超都羽門和古劍門，這“一樓”便是金風細雨樓。
跟金風細雨樓一比，七大派根本就是不入流。如果說金風細雨樓是大隋帝京，那七大派頂多也就能算個州縣的縣城。
原本這玉匣的事情，劉明建是不怎么著急的，打算慢慢運作。可是忽然知道能靠著這條線，搭上兩位金風細雨樓的真人老祖，更能進一步打開金風細雨樓的市場，劉明建整個人都要沸騰起來，每天都坐不住了，屁股上長了毛，時不時的要竄出去看看外面，心中嘀咕著我還欠你錢呢，你咋就不來了？ ……
被劉明建望穿秋水的期盼著的孫立，此時緩緩睜開眼來，瞳孔之中，有星光形成一道銀色的漩渦，緩緩轉動三圈，才漸漸湮滅。
吐氣開聲，宛如老牛低哞，渾厚深沉，卻并不張揚。一股散發著銀絲的靈氣，從口中噴出六尺，斑斕燦爛，持續了三個呼吸的時間，才緩緩納回口中。
他的膻中穴和鳩尾穴已經徹底神化，此時兩個大穴之中星光燦爛，若是將神識沉入其中，便如同置身與燦爛星海當中！
第二次神化了兩大穴位，孫立也成功的晉升為凡人境第二重！
想一想自己入門之時，幾乎沒有人看好自己！而如今，才過去兩個月，自己已經是凡人境第二重，距離外門弟子凡人境第三重的標準已經只差一重，這個當初幾乎是遙不可及的目標現在似乎觸手可及！
孫立自己都有些激動，每一次的境界突破，于他而言都是在大道坎坷之途上邁出的堅實的一步。
而他所追求的大道，便在這一連串腳印的正前方，蒼蒼茫茫、遙不可及，然而又清晰可見的知道就在那個方向上。
他似乎看到，自己在這條大道上留下的每一個清晰的足印，這些足印，混合著汗水、鮮血、痛苦、屈辱、壓抑，還有……爆發！
此時，欣喜與僥幸的情緒混合著，孫立低頭看看自己身下的陣法，價值三百靈石的陣法已經毀掉了，每一顆靈石中的靈氣都被壓榨出來，連同地面上的陣法刻線，和各種布置陣法的材料，幾乎是在孫立成功突破的同時，便徹底的花為了齏粉，均勻的鋪在地上。
“好險！”
孫立暗道僥幸。
他之前還覺得武耀布置了這么多的靈石在陣法之中有些小題大做，可沒想到他沖擊凡人境第二重，分明感到已經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卻接連失敗了三次！
陣法鎖凝聚的天地靈氣差點虧耗一空。
終于第四次的時候，孫立突破成功，也將整個陣法的靈氣消耗殆盡，哪怕是他再晚一個呼吸突破，就會功虧一簣。
武耀道：“這邊是修行，迷霧重重、險關無窮。你看似水到渠成的事情，也可能接連失敗，天道無常，誰又能說得清楚？”
羅桓似乎也是有感而發：“不錯，便是你覺得已經做了十二成的準備，絕對不會出錯，事到臨頭還是會有各種狀況出現，這便是天道！”
孫立經歷了這一次僥幸過關之后，剛剛升起來的一點浮躁之心也徹底沉下去，恭謹道：“小子受教了！” ……
“孫立、入門七考的第二考馬上就要開始了，你再不出來，可就真的沒有成績了……”敲門聲急促，蘇小妹的聲音也很焦慮。
孫立起身打開門，蘇小枚顯然一路跑來，秀氣白皙的鼻尖上掛著一層汗珠。
“你出關了？太好了，快走吧，不然連我都遲到了。”
孫立被她拽著一路狂奔，他剛剛突破，一身臭汗，還沒來得及清洗呢，也不知道蘇小枚是沒有聞到還是根本不在乎。
距離上一次的入門七考，轉眼又是一個月過去，到了第二次考試的時候。
崇寅出關之后，書院就復課了。聽說孫立正在閉關，崇寅也來看過，不過那個時候孫立已經煉藥完畢，他沒有看到崇霸口中冒著煙的煙囪。
這一次最先動手的是崇仲，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田英東和秦天斬的成果，這可是關系到他能不能巴結上妄清師叔的關鍵。
要不是擔心太過急切會被人看出來，崇仲早就殺進田英東的房間去檢查那五株七子首烏了。
孫立被蘇小枚拽著趕到了考場，卷子發下來他就沒精打采，對于崇仲教授那些理論，他懶得去聽去記，哪怕是為了應付考試。
隨便答了一通，孫立就交卷了。
只是他今天有點奇怪，因為崇仲監考的時候，顯得有些焦急，似乎巴不得所有的弟子都趕緊做完。
新建的書院規模更大，他們現在所在的這間教室，輕松的就能容納四個班的弟子，所以這一次四個班在一起考。
終于時間到了，崇仲把所有的試卷收上來，便道：“好了，現在都回去把你們培育的七子首烏拿過來，這一次考試，試卷的成績占一半，那五株七子首烏占一半。”
孫立當場傻眼！
他把這事情給忘了。
可是他培育的七子首烏已經是兩百年份的靈藥了，說什么也不可能拿出來白白交給崇仲。當所有的弟子都返回望山別院的時候，孫立一動不動的坐在座位上。
崇仲看他本來就不是一般的不順眼，這一下子更是惱火：“孫立你還坐在這里干什么，還不回去拿！一會在演武場集合。”
孫立摸了摸鼻子：“講習，我的那五株七子首烏養死了……”
第十三章 墨龍草
崇仲倒是沒有孫立意料之中的暴跳如雷，只是厭煩的揮了揮手：“你給養死了倒也不意外，回去吧，這一半分數你是沒有了。”
孫立出來之后還覺得有點幸福的不太真實，崇仲居然沒有發作狠狠地教訓自己一頓？
他回頭看看，大教室內，崇仲低著頭背著手走來走去，就好像荒原上的獨狼一般焦慮又患得患失……
孫立心中一動：似乎有點不太對勁啊，崇仲到底在關注什么事情？
他雖然懷疑，但跟自己沒關系也就不去關注，返回了自己的小屋準備鞏固一下自己的境界。
他剛剛突破需要的是循序漸進，便是鞏固境界，也不能貪多。因此運轉了三個大周天的《凡間一世天》之后就停了下來。
自己躲在小屋中，把這段時間的收獲好好整理了一下。
盡管因為突破境界的時候損耗了大筆的靈石，但是孫立現在的身家依舊是十分豐厚。這其中最珍貴的自然是那一顆上古火蟾內丹和那一部已經達到了天位功法級別的《天部兵火連天劫》。
只不過這兩樣東西雖然珍貴，孫立卻不知道應該怎么處理。
拿出去賣了固然能夠換取大筆的靈石支持自己的修煉，可是這么珍貴的東西賣掉了總覺得可惜。
而那口大鼎，也是格外珍貴之物，現在雖然用不到，但將來沒準煉制一下，就是一件極品的防御法寶。
這一番梳理下來，孫立忽然從儲物戒指的角落里找到了一顆種子。
這顆種子是他第一次入門七考用最后一個優識獎勵點數換來的墨玉草的種子，孫立到現在也不知道這墨玉草到底有什么不凡，當時是羅桓力主孫立換回來的。
這顆墨玉草的種子是幾年前一名弟子外出執行任務的時候意外收獲，就連門中的丹道大師妄清道長都沒有辦法培育發芽，也就隨便丟在了滄瀾堂。
“妄清沒辦法培育發芽，是因為那個笨蛋根本不知道怎么培育墨玉草。”羅桓毫不客氣。
孫立有些不信：“不會吧，墨玉草雖然在《天下奇物志》上排名五品上，但也并不算是非常珍貴，妄清怎么會不知道怎么培育？”
羅桓冷哼一聲：“你要是再跟我爭論下去，你在我心目中就下降到和妄清一個級別的蠢貨了。”
孫立很識趣的不說了，等著羅桓講解。
“墨玉草并不算是珍貴不假，可是那指的是一般的墨玉草。墨玉草的種子有千萬分之一的幾率會發生一種異變，異變之后的魔獄草種子種植出來的就不是墨玉草了，而是墨龍草。”
“墨龍草沒聽說過吧？那墨龍草結的果子你一定聽說過：玉珠白銀果。”
羅桓說的輕描淡寫，孫立卻嚇了一跳：“《天下奇物志》上排名二品中的玉珠白銀果！”
羅桓哼了一聲：“當然。”
玉珠白銀果蘊含的天地靈氣極為豐富，據說一顆玉珠白銀果，就能夠幫助賢人境第七重巔峰的強者破關，成功突破到真人境！
而這種靈果在《天下奇物志》上極高的排名，也正說明了它的珍貴和不凡。
孫立立刻笑嘻嘻：“嘿嘿，羅祖，您老人家既然都這么說了，肯定是知道這墨龍草怎么培育了，快些教教小子吧。” 羅桓冷哼一聲：“你還懷疑我嗎？”
“哪兒敢啊，妄清那個蠢貨怎么能跟您比呢，我毫不懷疑他的愚蠢，自然也不會懷疑您的英明神武啊。”
武耀在一邊說：“你們聊，我吐過來再回來。”
羅桓被拍的舒服了，哼哼著：“哼，碎嘴男人就是嫉妒。”
“墨龍草的培育很復雜，正規的方法應該是用西極紅土、陰木砂、玉香金砂各一份混合，然后在其中埋入九片白芷草葉，過上九九八十一天之后，再將種子埋進去，每隔六個時辰，灌溉一次五靈草汁，過上十天，墨龍草就該發芽了。”
孫立咋舌：“這么麻煩？而且那么多的材料，我上哪兒找去？”
羅桓故意停了一下，等孫立說完，才道：“但是對于你，完全不用這么麻煩，只要把墨龍草的種子，在雷水甘霖之中浸泡三個時辰就行了……”
孫立：“你直接這么說不就得了！”
孫立之前繪制的靈露符還剩最后一張，當即激發了收集好雷水甘霖，將那顆種子泡在里面。
等了三個時辰，將種子拿出來的時候就能看到不同了：原本毫無特點的種子，此時表面泛著一股健康的草綠色，顯得生機勃勃。
這三個時辰，孫立也不是什么都沒干，專門挑選了一個瓦罐，將里面的陣法改造了一下。
他現在是凡人境第二重了，能夠動用的靈元更多，所以羅桓專門為他量身打造了另外一種等級更高的陣法。
這個陣法之中，要嵌入十二顆靈石，當然對于靈藥的輔助效果也會大大提升。
他將墨龍草的種子埋進了新布置的瓦罐之中，又繪制了一張靈露符澆灌，才算是告一段落。然后就是靜等墨龍草發芽，接下來該怎么處理，還要羅桓進一步指點。 ……
崇仲已經把所有的弟子的七子首烏都收集起來，先是迫不及待的將田英東的那五株拿出來，仔細辨別一番，頓時臉色陰沉下去。
根本不足百年份！
別說百年份了，連十年分都不到。
他心中隱約覺得有些不妙，隨手將田英東那五株七子首烏扔在一邊，又拿起了秦天斬的那五株。
還不是！
崇仲呆住了：這可怎么辦？他已經在妄清師叔面前許下了諾言，若是找不到百年份的七子首烏，別說拜入妄清師叔門下成為親傳弟子了，只怕妄清會記恨在心，時時刻刻找自己的麻煩！
妄清是什么樣的人他很清楚，絕對做得出這種事情來。
崇仲焦躁，迅速的將上一次前十弟子的七子首烏全部挑了出來，一株一株的看過去，田英東和秦天斬的已經檢查過了，在扣除掉孫立本應上交的五株，還剩下三十五株。崇仲仔仔細細的檢查過了，沒有一株能夠達到百年份。
他還不死心，又把田英東和秦天斬的重新檢查一遍，就是沒有！
崇仲整個人都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妄清不會弄錯，他是丹道大家。
那百年份的七子首烏肯定是出自那十株之中，可第二次培育應該成色更好，怎么會沒有百年份的呢？
想到自己找不到百年份的七子首烏，就將要面臨妄清的可怕報復，崇仲一下子癱在地上，冷汗直冒！
他是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
就這么呆呆傻傻的坐在地上，一直到天亮，一股光芒射進窗戶，在他那憔悴頹敗的臉上一晃，崇仲忽然靈光一閃：還有一個人！
整整一夜，他終于想起來孫立了。
可是這個靈光剛剛閃過，崇仲就自己又給否定了：那小子？根本不可能！
這純粹是下意識的反應，發自他內心深處幾乎是一種本能的對孫立的厭惡和不屑。
但是這個反應之后，崇仲才開始認真的考慮起其中的可能性。
孫立是個資質平庸的弟子，入門之時毫不起眼，人們提到孫立第一反應是：他是田英東的老鄉，也僅此而已。
上課愛走神，幾乎所有的講習都不喜歡他。
惡徒榜第一人——實際上那個惡徒榜上，也只有孫立一個人。
這么一個人，怎么看怎么不成器的貨，居然能夠培育出進前十的七子首烏，而且聽說修行上也在一個月之內突破到了凡人境第一重！
崇仲在絕路上，認真的思考起了孫立這個人，然后便是一身冷汗！
他沒有天資、沒有背景、沒有資源，怎么做到這些的？之前因為先入為主的觀念沒什么感覺，可是認真看來，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跡啊。起碼崇仲自己，絕對做不到這些。
這樣一個人，之前居然一直被大家鄙視、輕視、忽視，實在是讓人有些無語了。如果那百年份的七子首烏真是孫立培育出來的……那這個人當真是逆天妖孽！
崇仲心中又是一動：孫立這一次一株七子首烏都沒有上交，他說的是全部養死了，真的嗎？又或者說，他自己也意識到了這些七子首烏的價值，不肯上交了？
崇仲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第一反應就是孫立太不像話了。
這依舊是一個下意識的反應，雖然已經意識到孫立不凡，但一些固有的思維模式不是那么快就能轉變的。
然后他就醒悟了：如果自己猜測是正確的，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肯定已經深深的得罪了孫立，而孫立現在有真人老祖庇護，打不得殺不得，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這些小子經脈瘀滯，再也無法前進一步。否則將來若他真的飛黃騰達了，自己可就要遭殃了。
崇仲心中盤算一下，不管是不是孫立，自己都要跟孫立搞好關系了。
孫立現在背后可是真人老祖，若是他肯引薦一番，自己就算找不到百年份的七子首烏，也不必擔心妄清的報復了。
如果真是他……崇仲心里一個哆嗦，立刻翻箱倒柜找出來一只小匣子，匣子里面裝著五塊靈石，五行之力各有一塊，而且這五塊靈石比一般的靈石等級要略高一些。揣上匣子，崇仲直奔望山別院。
孫立剛剛處理完了墨龍草的事情，正準備出門打水洗澡，外面就傳來一個分外客氣的聲音：“孫立在嗎？”
孫立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丹道講習崇仲的聲音，可是崇仲對自己一向是惡行惡相，什么時候這么客氣過？他有點懷疑。
打開門，還真是崇仲站在外面，堆著一臉的笑意：“孫立，我來看看你，七子首烏雖然養死了，但是不要氣餒嘛。”
孫立滿肚子疑惑：什么情況？這家伙不是一向最厭煩自己嗎？
可是他也不能不講禮貌，讓講習站在外面。于是客氣卻冷淡的將崇仲請了進去。
崇仲打量了一下他的小屋，痛心疾首的十分真實：“竟然讓你住在這種地方，我這就找那些家伙說去，給你換到西邊去。”
孫立趕緊攔住：“不必，我住在這里挺好的。”
崇仲仗義的更加操切：“別跟我客氣啊，你這里實在是太簡陋了一些。”
孫立瞇著眼看著崇仲，有點搞不清楚這家伙到底來干什么了，索性直說：“崇仲講習，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第十四章 第二考
崇仲在他質疑的目光下訕訕一笑，把那只匣子取出來，歉意道：“孫立，以前是我不對，狗眼看人低，有眼無珠，你別跟我一般見識吧，這點小東西，不成敬意，請你一定要收下。”
孫立趕忙推辭：“這個不好吧……”
崇仲把東西放下就走：“慚愧慚愧，之前多有得罪，千萬見諒，我不打擾了，告辭。”
崇仲來去匆匆，態度那是超時空完全大逆轉，孫立等他走了都沒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打開那下子，五枚價值不菲的靈石露出來之后，孫立就更加困惑了。
“管他呢，反正靈石是真的，送上門的不要白不要。”武耀說道，他是絕對的看得開。 ……
崇仲緊繃著面皮除了望山別院，一直到了無人處才算是長長的松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真是個逆天的妖孽啊！”
孫立的小屋子通風不怎么樣，崇仲一進去就聞到一股藥味——那是孫立之前煉藥留下的——那股藥味之中，帶著濃濃的七子首烏味道，跟崇仲之前接觸過的那些七子首烏的味道都有些不同，更加凝而不散，崇仲幾乎已經能夠肯定，那就是百年份的七子首烏的味道！
竟然真是他培育出來的！
一個月的時間，培育出百年份的七子首烏，放眼整個修真界，都沒有幾個人能做到啊！
崇仲感覺自己的心咚咚咚的快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了，孫立有真人老祖撐腰，他不敢把孫立怎么樣。
于是崇仲忽然換了一個思路：為什么一定要把孫立控制在手里呢？這樣一個絕世妖孽的天才，根本用不了多久就會一飛沖天！
就憑他一個月就能培育出百年份的靈藥，將來在丹道上的前途不可限量。
妄清看不上自己，自己又何必在妄清那一棵樹上吊死？不如投靠孫立？
一個內門弟子，要投靠剛入門的非正式弟子，說起來滑稽可笑，但是崇仲卻是認真的，這件事情考慮起來，怎么都是穩賺不賠、而且收益極為可觀！
唯一的問題就是之前得罪孫立有些狠了。
崇仲覺得這不是問題，咱能拉的下臉來不是？ ……
第二個下手的是符箓講習崇陌。
按說崇陌已經交給了大家一個最基本的靈符“靈露符”，就應該用這枚靈符的效果來評定分數。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崇陌偏偏沒有選擇這種看起來是最公平的方法，而是用了最原始的：考卷。
孫立自然是考得一塌糊涂。他從來不聽課，羅桓和武耀講的內容又和崇陌講的相去甚遠，他不拿倒數第一、誰拿倒數第一？
符箓考試之后便是制器，孫立毫無意外的又是一塌糊涂。
蘇小枚在一邊看得著急，前三門考下來，孫立估計每一科都是倒數第一。江士鈺倒是老神在在：“你不用擔心，你看孫立都不著急，他肯定有辦法。”
那三門考核之后，就剩下武斗和修行兩門了。上一次是武斗先考，這一回不知道為什么，卻是修行提前了。
還是上一次的那個石球法器，只不過這一次，大家的成績都有了極大地提升。甲等班的弟子已經有三分之二能夠達到了第十道刻度線，這標志著他們都已經突破了凡人境第一重。
七個月之后想要繼續留在素抱山，必須突破到凡人境第三重，這些人兩個月突破第一重，算算平均時間，差不多六個月突破到凡人境第三重，留下來大有希望。
乙等班也有六人突破到了凡人境第一重。丙等班破天荒的有兩人同時突破到了第一重，而丁等班，除了孫立之外，再也沒有出現第二個凡人境的弟子。
丙等班長出了一口氣，之前因為孫立的存在，他們一直覺得被丁等班壓著一頭心里很不痛快，現在好了，總算是揚眉吐氣。而且孫立已經經脈瘀滯，以后再也不能突破，丙等班會把他們甩的越來越遠。
丁等班的弟子平均成績是六道刻線，好一點的也就是七八道刻線，出人意料的是，丁等班除了孫立之外，成績最好的居然是江士鈺，已經到了第九條刻線，看來突破凡人境指日可待。
甲等班、乙等班、丙等班的弟子都覺得丁等班成績最差理所應當，唯獨丁等班的弟子覺得憋屈。可是天資不如人，縱然努力，依舊是一道難以逾越的天塹橫在面前，他們又能有什么辦法？
而這一次的測試，從一開始就帶著火藥味。
火藥味不是來自于高等班和低等班之間，因為孫立沉淪，丁等班毫無競爭力。
火藥味只來自于兩個人，田英東、秦天斬，這就已經足夠火爆了。
秦天斬和田英東早就來了，但是每當輪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就自動后退，把位置讓給別人，很有默契的留到最后。
等所有的弟子都測試完畢，兩人相互看了一眼，眼中各是各的高傲，差點都要撞出驚雷來。
之前測試的人，成績最好的是甲等班的一名弟子，已經到了十二道刻線，也是只差一點就能達到十三道刻線，晉升凡人境第二重。
上一次測試，秦天斬已經突破了凡人境第二重，但是田英東也已經到了第十二道刻線，可以說差距十分有限。
第一次測試，畢竟是大家入門后的首輪比拼，偶然性還是很大的，無論是田英東還是秦天斬，都知道這入門七考的第二次考核，才是真正體現實力的時候。
秦天斬冷笑一聲，抱拳道：“田師弟先請？”
田英東微笑，稍稍一欠身：“不敢，還是秦師兄先請。”
崇寅不動聲色的坐在石球法器旁邊，手掌下壓著記錄弟子們成績的簿冊，這兩名弟子，他都不看好，只是習慣了對所有的弟子一視同仁，因此也并沒有表現出不耐。
秦天斬就好像崇寅不存在一樣，狂笑一聲上前：“好，既然你不敢那就我先來！”
秦天斬一掌按在石球法器底部的陣法上，開始注入靈元。
石球就好像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托著，以極快的速度滾過了前十道刻線，然后速度才稍稍變慢，但依舊堅定無比的滾滾過來十三道刻線，隨后繼續向前，十四、十五！
弟子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秦天斬一派的弟子吶喊加油：“十六、十六、十六！”
那石球果然不負眾望，停在了第十六道刻線上！
“太好了！”眾人一聲歡呼。
“秦師兄太厲害了！”
“秦師兄無敵！”
崇寅也是贊許的點了點頭，紫狼毫的玉管毛筆一揮，將他的成績記下來：“不錯，已經是凡人境第三重了！”
秦天斬示威性的看了田英東一眼，然后才向崇寅微微一禮，連問候都省了，趾高氣揚的下去了。
崇寅心中嘆息：秦天斬已經是凡人境第三重，肯定能夠留在素抱山，成為掌教真人的親傳弟子，自此以后身份尊貴，自然也就不把自己這個講習放在眼里了。
秦天斬一派的人，全部都盯著田英東。田英東爽朗一笑，抖了抖衣袍上前。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田英東身上，蘇小枚卻忽然驚訝一聲，四處望了望：“孫立呢，怎么一直沒看見他。”
前方一名甲等班的弟子冷笑：“他經脈瘀滯，肯定止步于凡人境第一重，再也無法前進一步，還來測試什么？只等七個月一過，就卷鋪蓋滾蛋了！”
蘇小枚被他一說，更是為孫立擔心，只是不知道如何辯駁，委屈的扁著小嘴，看樣子都要哭出來了。
江士鈺出現在她身邊，輕輕搖頭道：“切讓他們猖狂一時，不到最后關頭，誰知道贏家是誰？爭這一時長短有什么意思？”
江士鈺本來就是個聰明人，之前跟粟瀾暗中較勁，有些鉆牛角尖了。
這一次粟瀾也死了，江士鈺忽然沒了暗中比較的對象，整個人反而豁然開朗起來，很多道理也就豁然了。
聽了他安慰的這幾句，蘇小枚也是點頭深以為然。兩人一起看向前方的田英東。
這位光彩奪目的修行天才，手掌已經按在石球法器底部的陣法上了，靈元滾滾而出，石球一路滾了上去。
第十道刻度線果然毫無懸念的過去。
然后便是田英東上一次的極限：第十二道刻線，依舊是輕松闖過。
第十三道刻線過去之后，眾弟子一片贊嘆之聲。倒是并不意外，以田英東寶琉慧根的資質，突破凡人境第二重并不出人意料。現在大家要看的是，他究竟到了什么地步，上一次他出人意料的輸給了秦天斬，這一次能否和秦天斬對抗？
石球繼續向上，田英東似乎也拼盡了全力，石球越過第十道刻線的時候并沒有停頓，而是繼續沖向第十五道刻線，秦天斬頓時緊張起來！
第十五道刻線沖了過去，下面就是第十六道了！
“十六、十六、十六！”田英東一派的弟子們也開始高呼起來，田英東俊俏的粉面上，閃過一片紅潮，那石球晃了晃，終于越過了第十六道刻線。
“好！”一片歡呼贊嘆，秦天斬的臉色則瞬間變得鐵青。
田英東也僅僅是到了第十六道刻線，沒能超越秦天斬。但是上一次田英東可是輸了，這一次打平，也說明這一個月的修行，田英東的速度快過秦天斬。
崇寅微微一笑：“想不到你一個月之中居然連續兩次突破，已經到了凡人境第三重了。”
田英東彬彬有禮，抱拳躬身：“知恥而后勇，這個月努力了一些。”
崇寅記下了成績，田英東就退下了。崇寅卻有些期待的四處看看，如果說現場還有誰記著孫立，肯定是崇寅了。
其實從一開始他就留心，希望能夠在人叢之中看到孫立，可是一直到現在，孫立都沒有出現。
他不怪孫立，無論任何人遭遇這樣重大的打擊，都會消沉的。來了又能怎樣？還不是十道刻線？
他暗暗搖頭，真心覺得可惜。
弟子們也三三兩兩的準備散去了，田英東一派的弟子們興高采烈，秦天斬那邊就要黯然許多。
正要走呢，忽然一個人影從望山別院的方向急匆匆的跑來：“講習，真抱歉我來晚了……”
第十五章 凡人境第二重
“是孫立！”
“哼，你還來干什么，反正就是十道刻線了，你就是測試一輩子，也是十道刻線。”
“等到下一次，我們全班人都能超過你！”
“你倒也真好意思來，是不是想趁現在十道刻線還能壓過一部分人，再來找找領先的喜悅？我同情你啊，再過一段時間你就要墊底了啊，哈哈哈……”
馮忠也看見孫立來了，但是他卻堅定地站在朱志國身邊，并沒有過去。一個已經靜脈淤滯的家伙，還能有什么前途？
孫立根本沒有去聽他們說什么，他因為鞏固境界，修行忘記了時間，確實來得晚了，心中自然愧疚，沒那么多虛禮，就直接上前測試。
嘲笑聲、譏諷聲此起彼伏之中，孫立的手掌已經按在了陣法上，靈元滾滾而出，石球骨碌骨碌滾上了第十道刻線，然后繼續向上，迅速的沖過了十一道、十二道、十三道！
“喀”停了下來。
原本爆炸一般的嘲諷聲瞬間消失的，全場鴉雀無聲，甲等班的弟子全都長大了嘴巴，目瞪口呆。
其他班的弟子也一個個眼睛瞪得比牛眼還大，仿佛看到了這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這是怎么回事？經脈瘀滯的孫立竟然突破到了凡人境第二重？
他是整個書院這一屆弟子之中，秦天斬和田英東之后，第三個突破到凡人境第二重的弟子，幾乎秒殺所有的甲等班弟子！
“這、這……”
“凡人境第二重！絕對不可能！”
“我不是看錯了吧……”
蘇小枚激動地小臉通紅，好像熟透的紅蘋果一樣，粉拳亂揮：“孫立你真棒！果然沒讓我們失望！”
江士鈺也是愣了愣，一陣感嘆，剛才他勸蘇小妹的話，不過是自勉罷了，真沒想到孫立竟然這么快就給他實現了。
田英東和秦天斬，則第一次驚詫的看著這個丁等班的廢物弟子，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一個原本自己看不起的人威脅到的那種不自在。
馮忠直接傻了，這家伙不是經脈瘀滯了嗎，怎么可能有突破了？之前他本來是想抱孫立大腿，是以馬屁不要錢的拍過去，可是孫立經脈瘀滯，馮忠也就認定了孫立沒有前途，自然是懶得再過去浪費時間，轉而去巴結朱志國了。他萬萬沒想到，這修真界的絕癥，孫立竟然這么輕松的就闖過去了！
他呆滯之后，便是心思轉動，尋思著怎么和孫立繼續搞好關系。
他是不會覺得不好意思的，這種人本來也就沒有什么羞恥之心。
崇寅對誰都是笑瞇瞇的，原本是喜怒不驚的人。但是這一次，手中毛筆揮灑如龍，記下了孫立的成績之后順勢扔掉，然后將簿冊夾在腋下，放聲大笑而去。
走出去十來丈，變戲法似地摸出來一只碧綠的大酒葫蘆，彈去了塞子猛的灌了幾口，然后又是一陣暢快大笑。 ——顯然是得意的有些忘形了。
那酒葫蘆足有半個崇寅那么大，孫立看的愕然：崇霸說的居然是真的，崇寅講習真是個資深酒鬼啊！ ……
“那小子真的是凡人境第二重了？！”
崇霸有些不敢相信，崇寅慵懶的斜靠在長椅上——這椅子孫立上回進來的時候絕對沒有，只有崇寅出現在這里，這張椅子才會出現——手中拎著大酒葫蘆，有一口沒一口的抿著：“當然是真的，難道我還會騙你不成？”
崇霸抓抓腦袋：“可是、可是……說不通啊，他能治好自己的經脈瘀滯就不錯了。”
他一屁股坐在崇寅身邊，往后拱了拱，把崇寅的大腿朝后面頂過去，挪出個地方自己坐好。
崇寅眼中閃過一陣精芒：“治好？”
崇霸還沒意識到什么：“怎么了？”
崇寅忽的坐起來：“你上回跟我說過，孫立閉關的時候，窗戶后面有根煙囪在冒煙？”
崇霸疑惑：“你到底想說什么？”
崇寅聲音不高：“冒煙——他這個境界的弟子不可能制器，那就只能是在熬藥！”
無聲處聽驚雷！崇霸一個激靈，旋即使勁搖頭：“不可能，他的水平也無法煉丹，要說只是普通的熬藥，就能熬制出能夠疏通經脈的靈藥，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哼，那你說這是怎么回事？”
“難道是真人老祖出手？”
“你真以為救了鐘林的靈魂，真人老祖就舍得將珍貴的萬年斷續送給孫立？就算是他舍得，他也得有萬年斷續才行啊。”
崇霸困惑：“唉，還是想不透。”
崇寅又喝了一口酒：“別小看了孫立，你別忘了，以他的資質，誰能想到他一個月就能突破到凡人境第一重？”
崇霸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這小子，倒真是讓人看不透了。”
可是即便是崇寅，想到孫立居然輕輕松松的解決了經脈瘀滯的絕癥，也是頭皮發麻，這小子身上的秘密不少啊！ ……
最后一門的武斗考試，崇霸沒有下場，只是讓弟子們捉對廝殺，和上次一樣，孫立再次輪空。
江士鈺登場的時候從他身邊路過，很理直氣壯的跟他說：“我倒是很想幫你來著，可是你戰力太變態了，我就算是不要成績了，也不想被人稀里糊涂的給揍一頓啊……”
然后他雄糾糾氣昂昂的上場，稀里嘩啦的把他的對手揍了一頓！
孫立暗暗搖頭：江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你這番行徑，顯然不夠君子嘛。
崇寅最好考慮考慮，還是給了孫立一個第五名。不上不下。
原本第五名那家伙被擠下去，成了第六。他自然不滿，只是剛剛露出苗頭，崇霸就露齒一笑：“你要是不服氣，我安排你跟孫立比試一場？”
那家伙一個哆嗦，很爽利的搖搖頭大義凜然：“區區名次、何足掛齒，讓給孫師兄了！”
蘇小枚在一邊笑的肚子都疼了。
隨后，各個科目的成績都出來了。
不出意外的是孫立的制器和符箓全都是倒數第一。
出人意料的是孫立的丹道成績居然高居第四！
書院嘩然，崇仲當時可是明說了，五株七子首烏占一半的成績呢，孫立全都給養死了，不排倒數第一就不錯了，怎么也不可能進前十，更沒道理進前五啊。
弟子們不忿，有人信誓旦旦去質問崇仲，丹道講習兩眼一翻：“怎么考試，是我定的。怎么評分，也是我定的。我愿意給誰高分就給誰高分，你們不服氣？沒用！”
誰都知道崇仲以前是最討厭孫立的，這回態度忽然來了個超級大逆轉，馬屁到位、舔姿熟練，果然是讓人耳目一新！
弟子們敢怒不敢言，都猜到這中間怕是跟那位真人老祖有關系。
符箓講習崇陌、制器講習崇金都暗暗后悔，自己愚蠢啊，孫立經脈瘀滯已經治好，而且是凡人境第二重，背后又有真人老祖做靠山，前途一片光明，自己怎么就還是固定思維，認定他是個資質不佳的小癟三？
成績？成績是什么玩意，好壞還不都是自己一句話的事情。
看看人家崇仲，厚黑功法練得大圓滿，信手拈來！
要自勉、要自勵，以崇仲的臉皮為標桿，努力讓自己的也厚起來！ ……
“這小子，還真的成功疏通經脈……”真人老祖在洞府之中露出了一個微笑，臉上有這些光彩。
鐘林已經凝聚出了陰神，此時身體看起來比當初要凝實得多。
“叔祖……”
真人老祖輕輕擺手：“我心中有數，這小子既然真的闖過了這一關，也就有資格入我法眼。不過……還是需要認真觀察一番。”
“若是他當真品性俱佳，便是資質差一些，我也要收他入門，親自指點！”
鐘林大喜：“多謝叔祖！”
真人老祖微微一笑，矜持而自傲。
要是被武耀聽到他這番話，必定啐他一臉：孫立有老子和娘娘腔調教，背后還有個萬年假啞巴夜摩天，你算哪根蔥？垃圾一樣的修為，也敢來跟我們搶徒弟！ ……
書院內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孫立依舊是白天上課，晚上修行，管你田英東和秦天斬斗得雞飛狗跳，管你朱志國小人得志猴子稱王，管你高低弟子害人心思。
孫立的目標只是大道，現在有靈石、有靈藥，不抓緊時間修煉，難道說還要跟你們糾纏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羅桓給了他一個新配方，以七子首烏為主藥，從妄劫那里得到的各種靈藥為輔藥，不過這個藥方不用煎熬，只是研磨成了藥粉，按照固定的劑量配在一起就行了。
而每隔七天，武耀便會指點孫立布置一個陣法，凝聚天地靈氣在其中修行。
這陣法自然比不上沖關時候那個大陣，但每一次也要消耗七枚靈石。孫立的資產迅速縮水，十四天之后就只剩下了十八枚靈石。
他忽然想起來，自己武斗考核第五、丹道考核第四，還有十三個優識獎勵點數，于是便興致勃勃殺去了滄瀾堂。
十三個優識獎勵點數，全部換成了靈石，孫立身上的靈石變成了三十一枚，又能支撐一陣子了，如此，他也就暫時不用去戈藍坊市收債，安心在素抱山修煉。
這段時間，孫立感覺到自己的修為緩慢卻穩步的提升著。他不求什么大驚喜，能夠如此安穩的修煉不斷的提升自己的境界，就已經非常滿足了。
距離上一次考核，不知不覺的就過去了二十八天，孫立又消耗了七枚靈石，而他的靈藥也快要消耗光了。
七子首烏原本有六株，他賣掉了一株，又有一株煉制了疏通經脈的丹藥。剩余的四株到現在還剩下半根。可是輔助的靈藥卻是一干二凈，一點也不剩。
吃掉了三根半兩百年份的七子首烏，耗費了二十一枚靈石，卻依舊還是個凡人境第二重，孫立也有些怏怏。